这时候,从门外进来一位七十多岁老者,头戴斗笠,脚穿布鞋。
表情肃然,面容瘦削。脸上条条皱纹,纵横交错,如刀劈斧削,尽显沧桑。眼窝微陷,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望之深邃且充满智慧。
他身体单薄,却如青竹劲直。精神矍铄,大步流星走进来。
他后面紧随一位背着青布包袱的年轻大夫,郑好认得对方是张传经。
叶思泽看到来人,迎过去说:“爹,你来得好,现在这两位病人,病情危急,我让他们去大医院,但他们执意要等你回来。”
来人正是叶八味。
病人家属迎过来,“叶大夫快给我爹看病。”
“我老婆胸痛厉害,给我老婆看。”
“叶大夫我们来的早,应该给我们看。”
叶八味把斗笠摘下,旁边张传经接过。叶八味扫视一眼,说:“不要抢,看病总得有个轻重缓急。”
“叶大夫我爹病得重,先给我爹看!”
叶八味扫视两位病人一眼。径自来到心肌梗塞病人面前。手在病人手腕上一搭。叶思泽凑过来说:“这位病人心肌梗死,很危险,必须马上送大医院抢救。”
叶八味仿佛没有听到叶思泽的话。他对病人家属说:“病人是真心痛”。
须发皆白的那位学徒过来说:“我刚才已经告诉病人,真心痛很危险。”
叶八味说:“张大夫遇到种病人需要怎样治疗呢!”
姓张的那位须发皆白大夫说:“辩证治疗,但没有绝对把握,往往会有六七个人不能救回来。”
叶八味此刻已经自身上掏出针灸针。叶思泽旁边阻止父亲说:“请父亲不要给他治疗,现在病人大面积广泛心肌梗死,已经超过百分之三十,死亡就在顷刻之间。”
叶八味皱皱眉,没有理会儿子。食指与拇指持针,稳稳在病人膻中扎了下去,边进针撵转,边问:“现在怎样”?
病人本是面色苍白,出汗如豆,针下顷刻,停止□□。待到三寸针进去一寸时候,病人长舒一口气,说:“胸口压着的千斤大石头,下去一半。”
叶八味说:“左寸脉虽然沉弱如失。但浮沉之间尚带生气。虽然危重,但还可救。”
接着又在内关再下一针,轻捻慢提,慢提轻捻。数分钟之后病人脸色开始好转,头汗减少。
病人老公急切问:“怎么样,好些了吗?”病人微微点头,说:“胸口千斤大石头都移去了,就是还有些痛,但是,现在我能受得了。”
叶八味转头对张传经说:“现在应该开什么穴”?张传经说:“现在应该用少府穴。”叶八味点头说:“你给她用针。”
这是追魂三针。郑好当初在书上虽然看到,以后也曾经用过。但总感觉差强人意,并不能如书中所说,起生死于顷刻之间。
想及原因必是涉及具体运针,书上古文较为晦涩,郑好并不能了然。
今天看了叶八味行针运针,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没错,书上大概意思就是这样运针。
进针半寸需要凤凰展翅,进针一寸需要直捣黄龙。可是这凤凰展翅,直捣黄龙如何,今天看了叶八味的操作,郑好已经了然于胸。心中当真欣喜若狂。
胡凌风很不以为然地说:“我看第三针扎少府穴,不如用心腧更切合病情。”
郑好说:“这是追魂三针,用心腧,那还追什么魂?”郑好说的声音不大,但叶八味好像听到了,他抬头扫了郑好与胡凌风一眼。
叶八味转身对后面脑出血病人儿子摆摆手。病人儿子高兴说:“叶大夫,可以给我们看了吗?”
叶八味指了指病床。病人儿子把病人抱到床上。叶八味过去把脉。然后对张玉说:“给我一根三棱针。”张玉依言取针递过。
胡凌风看罢直摇头,低声对郑好说:“唉,见面不如闻名,对方都昏迷了,病情这么重了,针灸要是有效才怪呢。这个时候最明智之举应该是送西医院抢救,后期病人病情平稳了再用针灸调理治疗。方是万全之策。这么胡来,把病人搞坏了,以后病人说不定会反咬一口大夫,耽误家属最佳治疗时机呢!”
这时候,叶思泽对叶八味说:“爹,这是个大面积脑出血病人,我们坚决不能接手,必须让他去县医院。”
叶八味不动声色说:“从这里到县城人民医院需要五六小时,你认为,病人家属背着病人赶到县城,这么长时间的颠簸,病人还能活下去吗?”
“这,可是,如果我们接手,可能………”
叶八味说:“闭嘴吧,一位大夫,明知道让病人离开,会导致病人死去,还下决心让病人离去。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这就是杀人大夫。”
叶思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儿子很久没有回来了,即便不好言抚慰,嘘寒问暖,也不能冷言冷语,让人心伤吧!”肖美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叶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