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鸟兽吞食;萨尔格所有家眷家奴不论男女一律处死,上百人牵涉其中;在罗织部的运作下,萨尔格残党皆被处以极刑,尤其是当初动手杀害苏伊的那人,据说是被划烂全身后放毒虫咬噬至死,一些暗地里与太后有所往来的人也受了牵连,如此种种,皆大挫太后心神,令其摧肝断肠。
软禁解除后,太后仍自困殿中,试图以罪己的方式表达对赫连与李沁喜的不满,但赫连对此战的处理极具威慑力,这回,王庭中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啰嗦半个字,谁都怕触这个霉头。
太后元气大伤,索性一病不起,后宫事务皆由李沁喜做主,她趁机拉拢内命妇,极大地削弱了太后在内命妇中的影响力。
然而,后宫事易理,前朝事却难平,萨尔格一脉消亡,太珠里便成了一块无主之地,罗织部和金察部都有意接手,赫连的意思却是想将之收回自己手中。三方争夺中,金察收手得早,在赫连的默许下,掉转刀口去暗抢崇札的利益,边地势力的重新分配已成定局。
罗织这边则迟迟不肯松口,赫连以中央军斩杀萨尔格为由,试图压过罗织军的战功,罗织部不甘示弱,在朝上直言萨尔格的踪迹是赫苏图率先发现,中央军紧随其后才斩杀萨尔格父子,若论头功,当属赫苏图才是。
此言令赫连大为不悦,更糟的是还在朝中引发了议论,说赫苏图是王后养子,以王子身份在内战中对中央军发号施令,大有争夺正统之企图。
这番说辞简直令赫连怒火中烧,六月十五夜他留宿王后殿时,直以此事问罪李沁喜:“我给你金印是为了保你的性命,不是让你拿给别人发号施令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有意为之?”他眼中射出猜忌的光。
带赫苏图离宫去往战场前,李沁喜曾知会过他,但并未与他商量细节,二人谁也没料想事情会演变成现在传的这样。
李沁喜回话道:“金印之事全是无心之举。私自将印交给赫苏图是我的过错,你若要追究,我甘受一切责罚,但我已听他说了当时的情形,中央军为抢头功险些杀了他,他拿出金印仅为亮明身份自保,绝不是谣传的那样居心不良。”
“‘抢功’,这么说——他是站在罗织军那边了?”
李沁喜无奈地仰头,吁气道:“他只是个十四岁的孤儿,罗织人与他生疏,中央军更不会理他,经此一事,罗织人对他也颇有微词,王上大可不必担心。”
若以苏伊从前在中央军中的威信,赫连此番忌惮赫苏图并非毫无根由,可是苏伊早已人走茶凉,军中新人辈出,无论是过去、现在、将来,毫无靠山的赫苏图都不可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你若是担心我有企图,我可以承诺绝不收他为养子。”
赫连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嘴唇浅浅地动了动,没再说这件事。今晚,她好说话得出人意料,应是苏伊和塔塔的仇已经报了,她心里不再压着这个担子,性情自然就不像之前那么激进。
内战大获全胜,赫连一方面去除了萨尔格这个心头大患,另一方面在国中又威严更盛,所以金印谣言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他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不说这些了,”赫连长呼一口气,“这回还有一件事值得高兴高兴——当年我对你说过,只要有机会,一定会为你向衍桑报仇,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提及多年前的那桩屈辱,李沁喜心中犹恨,在狭路上亲眼见到衍桑人头落地的那刻,藏在她心底的这笔旧账才得以清算。可这与赫连又有什么关系?
一回想过去,她立即感到疲惫极了,毫无说话的兴趣,“我记得。既然王上已明察金印一事纯属子虚乌有,不如早些休息罢?王上日理万机,不宜晚歇。”
不等赫连点头回答,她脖子一歪,吹灭了手边的烛台,整间内殿眨眼间已没入黑暗。
烛火熄灭的瞬间,赫连眼中的微光也随之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