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吧。去铁匠铺打一件趁手的兵器,明明那么多人不是神之眼的持有者,不也安然无事地活下去吗?
避开巨大而沉重的悲伤有什么不好?
日复一日犹如不知疲倦的堂吉诃德,有何意义呢?
含笑的女声仿佛迷幻的大花在脑海不停绽放。连续数天被噩梦纠缠的头脑开始不清晰,但还不至于意识模糊,她能看到安柏和查尔斯先生在交谈着什么。
“只要今晚之前回来就好。”查尔斯先生说,“迪卢克老爷今天回蒙德,晚上回来酒馆当值,正好和小埃列什见个面。”
“好的,没问题。”她回答。手脚的感觉也在,只是头脑中海妖般的声音把自己和理智隔远。
安柏开心地拉着她的手,指尖的触感……好温暖。
好像上一次被握住手的记忆都很远了。脑海中似乎闪现一两个反驳的画面,却被另一个声音慌忙地驱赶走。最后,脑海中只余下没有亲人、也丧失友人的荒芜时光,她几乎活成沙漠中的仙人掌。努力挺立起坚强的绿色,即使被啃食也不会得到触碰。
人类是只需要水和食物就能活下去的生物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足够维持神经系统的情感,心脏的空洞就会因饥饿过度将其他内脏都吃掉,就会像被虫蛀的树木一样由内到外溃烂,直到变成胸口空缺的鬼影,变成活尸,变成空心树。
受够了。我再也不想和那个人发短信了。除了第一天外再也没有好好听我说过话,连唯一一次今早的回复都是拿我开玩笑的胡闹。
其实我一直,一直,一直很羡慕和父母牵着手的小孩子。羡慕他们可以过着哪怕庸俗却也温暖的日子。
“风之翼的使用并不难的,只是需要一些技巧,你看!”安柏带她来到风神的广场,灵巧地爬上了两重的巴洛克式柱廊,在跳下的同时展开风之翼,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划出悠远的弧线。在某个瞬间,棕色的长发和领襟悠游如尾鳍摇曳的热带鱼。
“是不是很简单?”
“当然。”她和安柏相视大笑,像彻底放下一切一般爬上米高的廊柱,然后张开双手跃下。在跳下的前一瞬,她瞥见晴空的云层中星辰爆裂的刺眼强光。
“刚才那是,金星?”
视力满分的侦察骑士安柏没有错过堪称吊诡的一幕,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原本应该迎风张开的风之翼僵硬如木头,金发少女像折断的风筝一样歪斜载了下来。
“埃列什基伽尔!”她尖叫地冲过去,抛出了布偶状的兔兔伯爵。
张开风之翼的一瞬间,埃列什基伽尔清晰地感受着幽幽的清风托起自己,风之翼像真正的鸟羽蓬松舒展。然而下一刻,一股自上而下的怨毒力量将她狠狠砸落。
蒙德城外,温迪睁开眼睛,他随手喝净瓶中剩余的苹果酒,喃喃道:“另一个世界神的力量……吗?”
拍拍身上的草叶,他轻声说:“不去看看可不行啊。”
风神广场。
因为兔兔伯爵的缓冲,埃列什基伽尔虽不雅观却毫发无伤地落地。风之翼在脚触地的瞬间自动收回,只余下她一脸空白地起身。
原本在脑海中制造干扰的暗示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被有意无意引导的悲观情绪也因精神一震一扫而空。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风神像依旧慈悲地捧起高天之风,她却感受到隐藏在晴空之后似曾相识的恶意。
但……不是那个酒鬼诗人的力量。
“埃列什基伽尔!”重新测试完风之翼稳稳落地的少女焦急跑来,“风之翼出现这种问题,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她攥紧双手,“也许,是因为不够高,风不够大?”
……不,很明显不是好吧。
“有了!”安柏突然右手握拳敲击左手,“我们不如去蒙德的居民区吧,有着巷道的地方风往往更有力,那里的慕风蘑菇也是长得最好的!”
埃列什基伽尔点点头,二人爬到离酒馆不远的三层复式民居之上。站在两片式屋顶上,距离地面超过十余米。安全起见,安柏甚至把自己的风之翼换给了她。
“这次一定会没问题的!我先飞下去,即使有问题也能接住你!”棕发少女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紧张的神情,却认真地笑着说。
她对安柏露出感激的笑容。
站在屋檐边缘,脚下的地面显得如此遥远。仅仅离天空跨近微不足道的一步,强烈的不安却萦绕着她。
于是她迈出了一步,张开风之翼,却没有真正跃下。在安柏无法看到的角度,透明的魔力急遽凝结在脚下一点。然后,她借力奋力向上跃去。
在完全脱离一切支撑的一刻,晴空层云中的某颗星星放射出不自然的光芒,是如此明亮,以至于扭曲了和平的日光,使原本暗淡的弯月映现在湛蓝天空中。无形的魔力像密集子弹自上而下击穿了她的身体,仿佛来自战争女神装饰着宝石的□□。
地面的风呼啸卷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