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有这张纸?”冯斌凑上前摇着折扇道。
朱琇孤疑地看着他：“这是你写的?”
杨冰青也疑惑地看着他。
冯斌直视着朱琇的眼睛，“啪”一声把折扇闭合，似乎意有所指道：“那天听到有位姑娘唱这首歌谣，觉得颇为有趣，便顺手抄录下来。”
朱琇眼神闪了闪道：“是吗？刚刚也不知为何飘到我面前。”
伸手递回那张粉色的桃花笺。
冯斌从她粉嫩的指尖拿回词作，爽朗地笑起来：“那倒是挺有缘分。”
赵兰芝忽然打断道：“你刚刚夹在书里我把它弄丢的。”
“那也挺够巧的。”朱琇说道，“那么远都能飞过来。”
赵兰芝垂下眼轻轻“嗯”一声。
冯斌看着他们一言不发，望向远处的青山，也不知道想到何事。虽然他还是笑着，但是笑容里参杂着些落寞。
返回他自己的位置，静静坐在石头边，捏着桃花色的纸笺，轻轻地将它举到头顶，看着阳光透过墨迹，投射出斑斓的光影。
他静静地凝视着这些斑驳的光斑，仿佛感受到朱琇手指残留的余温，忽然张嘴轻轻吹动纸笺。
桃花笺随风发出沙沙的声音，不时飘落下来，轻轻触碰到他的脸庞，宛如那双手轻抚着他的肌肤。
他有些动容。
情不自禁便把纸笺轻轻盖在脸上，呼吸着她残留的气息，感受着她残留的温度。
阿琇……要是女子……
他心里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
忽然，面前的纸张被轻轻揭开，仿佛余温也随着远遁。
冯斌疑惑地看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
“该走了。”赵兰芝说道。
冯斌伸手拿回纸笺，仔细折叠好放到怀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他停顿片刻，把纸张掏出来拿给赵兰芝，微笑着解释道：“还是送给你吧。”
赵兰芝疑惑地看着他。
冯斌笑起来：“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
穿过一片烟幕飘渺的密林，沿着石阶慢慢往上爬，抬眼能看到古朴的糜山书院。
密林山谷里，学子们席地而坐，抚弄着跟前摆放的古琴。而老先生背着手静静聆听他们的琴声，轻轻抚弄胡须，时不时点头赞许。
朱琇一行人走在密林的山道，刚好能看见低处抚琴的学子们。
然后她感觉到许多目光投射到身上。
朱琇面色不愉悦，微微眯起桃花眼瞪着他们，冲着他们举起拳头。
冯斌走在后面忽然笑出声。
而学子们纷纷移开视线，赶巧老先生抬起头看见她的举动。
“站住！”老先生喊道，“那边几个人过来。”
杨冰青看着朱琇无奈道：“你啊你。”
他们只能乖乖走过去准备挨训。
老先生打量着他们一行人，听着他们自报家门，开口道：“无礼竖子哪里来回哪里去。”
冯斌求情：“先生见谅！小小书童无知无畏。”
杨冰青也开口道：“先生，我等无意扰此雅兴。我的书童听此琴声自然感发，所以有此举动。”
老先生抬眼看他问道：“《新论》曰：琴之言禁也，君子守以自禁也，以为如何？”
杨冰青：“《琴操》曰：昔伏羲氏作琴，所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返）其天真也。”
老先生点点头：“不错，还算机敏。”
杨冰青连忙作揖道：“学生杨冰青见过蔡先生。”
老先生果然转移注意力诧异道：“你如何知道老夫姓氏?”
杨冰青恭敬道：“先生所教指法学生见过。”
老先生挥挥手：“去吧。”
他不再提及要把朱琇赶出去的话。
杨冰青不急不慢道：“谢先生。”
冯斌松了口气。
席位最后一位少年从头到尾都静静抚琴。
听见两人互相问答，他便稍稍抬头，恰巧与杨冰青四目相对。
他愣神后冲着杨冰青点头。
杨冰青也还礼。
走到书院正堂，见到糜山书院的院士和院士夫人。
“你们四人来得太晚，便安排书童住到库房，剩下三人分别与其他人合住。”院士嘱咐道。
朱琇听到此处要站出来，然后被杨冰青及时拉住手臂。
院士夫人说道：“库房太过潮热，记得前院廊下耳房还空着，要不然便去住那边吧。”
院士点点头。
他们便把寝室安排好。
而朱琇突然说道：“院士夫人，能不能让我们少爷住在耳房?我来住厢房。”
院士打量他两眼皱起眉：“不必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