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像漂在云上,让人放不下心。牛宝珠最终还是拒绝了柳少爷,坚持搬回了家。
雇了人将铺子撑着重新开起来,又花钱使人接着寻父亲和丈夫的消息,如此又三年。虽然仍没有亲人音信,但家里的生计缓了过来。
柳少爷并未多做纠缠,只是说不放心她娘俩,隔三岔五派女医来看看她和孩子。孩子是早产,身体弱,她也不放心,便默许了。
原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安稳过下去了,谁知牛家族人再次对她孤儿寡母的家产起了侵吞之心。
这次他们打的是让拐子拐了孩子,她连失去三个亲人肯定支撑不了,夺了她家产,还能把她再嫁出去赚一笔彩礼的主意。
那日她发现孩子不见了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惊得凉了。
幸而恰巧柳少爷派人来接女医,家丁在路上碰见拐子,认出了孩子,追回来了。
牛宝珠既心寒族人盯着她不放,又愧疚对柳少爷越欠越多。话本子里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柳少爷对她们母女俩都救命好几次了。
所以,当他再一次诚恳的提及一个妇人带着幼儿守着那么些家财真的有风险,希望她给他一个机会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们时,她动摇了。
她知道柳少爷家中有妻子,可大户人家哪个没有妻妾,她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打算用牛家的祖产养大这个女儿,便请求保留女儿的牛姓,一来没有白费父亲招赘的初衷;二来不必被归做柳家庶女,受柳家的恩惠也受嫡母的钳制。
柳少爷怕她不放心,甚至特意去官府办了手续,明确收养这孩子,保留牛姓,作为养女归在他的户籍下面。
再没有比柳少爷更善良更体贴更周到的人了,虽然入了柳府没少被姜夫人找茬,多年来牛宝珠还是这么认为的。
牛丽听得心痛,这什么扒皮吸血的宗族啊。便宜爹虽然目的不纯,好歹也庇护过她母女俩,要恨似乎也恨不起来。又有些担心,万一这么多年下来,牛姨娘被便宜爹哄着情根深种,非得留在这儿怎么办。
“那娘可知道,为什么老爷会让我接触仙门消息?”她又问。
“老爷没明确说,但我大概猜到,乖宝和柳姑奶奶一样有仙缘。我也见过柳姑奶奶的。”妇人此时已镇定下来,仔细回想。
入府后这么多年,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就是她没再生养。那时候老爷还只是府中的孙少爷,正年轻力壮。担心她之前早产坏了身子,除了安排女医不时看脉,也请过两回外头的大夫。不过大夫都说她恢复的很好不影响,大约只是孩子的缘分没到。
她抬手理了理牛丽的鬓发,温柔的说,“你六岁时,柳家姑奶奶还回来过一次呢。”
柳少爷那天夜里格外温柔,对她说想请姑太太给她看看。叫她不用有负担,只是他心悦她,想要和她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父亲还在时,柳姑奶奶就帮过她家一次,虽没亲眼见到人,但也听闻柳姑奶奶很心善。头一次见仙人,她紧张又欣喜,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际遇。
姑奶奶对她态度很和善,说她身子康健,放宽心就好,孩子早晚会来的。
当日牛丽就在花园子里玩,姑奶奶还远远看了看,说她孩子养得很好。
后来随着牛丽年纪渐长,柳少爷也成了老爷。老爷常找仙门的书籍给她,府里渐渐便有了三小姐有仙缘的传言。
妇人一手揽过牛丽的肩,一手捏着她的手掌,心疼道,“或许柳姑奶奶当时看过你便对老爷说了些什么。我从前总想着得老爷看重,对乖宝也是好事,就没有深究。”
如今得知,正是传说的“仙缘”让女儿受这无妄之灾,她不由怒从心中起。“可这也不是乖宝的错,二小姐若是觉得老爷没有一视同仁,那她去找老爷呀!怎么来打杀我乖宝?!”
看着妇人生气护短的样子,牛丽心中一软,抱住她的胳膊道 “娘,别生气了。女儿也算因祸得福,如今确实有了仙缘。不信你看!”
说着抬起手,给她也表演了一个“天生玉露”。
清凉的细雾撒在妇人洁白细腻的脸上,倒让她一怔。见女儿当真使出了仙家手段,不由又惊又喜,“乖宝果然厉害!”
“既然你已逃出去了,就干脆和柳家划开界限算吧。我养你到大,花得是我牛家的祖产,没用过他柳家的银子。你不回来,老爷也管不到你头上。”
说着她又面色为难起来,“乖宝现在有师傅了吗?二小姐受伤,姜家大概不会善罢甘休,定是要针对我们母女的。”
“我在家中到还好,有这些年的情分在,老爷总归不会短了我吃穿。可你在外面,若是碰上柳家姑奶奶,面上就难看了。虽然柳姑奶奶当年看着和善,可毕竟夫人是她亲姐姐的孙女,二小姐是她亲哥哥的曾孙女。人心总是偏的,万一她要惩戒你,谁能拦得住?你若也有仙人师傅,她就不好再为难你了。”
“我还没有师傅,不过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