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没睡吧？”在被推开的狭窄门缝中，是中年女人探究的一双眼。
“没”艾尔看着女人，左手却始终背在身后。
“哎呦，瞧我这记性，我有东西落这屋了”从门缝处瞄了一眼还没有掀开的床罩，她拍了拍脑门，一脸懊恼的推了一把身边的男人：“还不进去取，让你早点收拾好，非不听……”
目光从门外不停絮叨的女人移到一边阴着脸的杨文斌身上，艾尔不动声色的把门拉大了一点。
男人进了屋就直奔那张双人床，他弯下腰迅速地把纸盒从床底拖了出来，紧紧抱在胸前，动作间，还刻意用后背遮挡许柠的视线。
“洗脸没，热水壶我放门口了……”杨文斌进屋后，也不管艾尔搭不搭话，女人就拉着他的袖子说个不停，直到眼角的余光瞥到男人抱着盒子出了门，她这才松开手，笑呵呵的向两人道了晚安。
看着房门重新紧闭，许柠迅速站起了身，天知道，她一刻钟前还觉得这件屋子收拾得颇为温馨，现在却觉得怎么看怎么渗人。
“在过来的路上，我问过顺子。”正在检查衣柜后面的空隙，听到艾尔的话，许柠连忙回头。
“除了杨文斌一家三口外，以前这屋里还住过一个人。”
“嗯？还有谁？”许柠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过来时她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又要时刻注意脚下泥泞的山路，没注意前面的两人具体说了什么。
“是杨文斌的侄女”艾尔揉了揉眉心，仔细回忆顺子的话。
“他说……自从杨文斌的哥哥和嫂子过世后，他就把唯一的侄女接到了家里，那女孩和他们的女儿差不多大，不过早几年就去镇上的住宿学校读高中了。”
徐柠想起院子右侧破旧的杂物间，凭直觉，它认为女孩在杨家过得并不如意。
“后来呢？”
“死了。”
“啊！”抬头看了一眼艾尔，许柠错愕地道。
“又死了！”
这是第几个了？许柠在心中默数了一下，顺子的哥哥、今日下葬的老张、杨文斌的侄女……
周渡村的风水是不是有问题？这是许柠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回过神来，她觉得这个问题从根本上就不成立，能被系统选做任务地点的，难道还是什么风水宝地不成？。
“那女孩后来去江源读大学，一年前在校门口出车祸死的”不知道许柠的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艾尔的食指轻扣沙发扶手，皱着眉继续说。
“江源？”捕捉到了关键词，徐柠怔了一下，不由得喃喃道。
“我上个任务里出现了江源市”
“这很正常，游戏里的一些设定是相通的。”看着望过来的许柠，艾尔补充道：“我前几个任务里也出现过一样的地名，其他玩家也是。”
“总觉得……”把心中浮起的疑惑压了回去，许柠把话题重新拉回到女孩身上。
“你觉得那对纸人是给她侄女准备的吗？”
“不像。”思索了一下，艾尔否定了这个说法。
“我也觉得。”许柠点了点头，和男人达成了一致。
目光停房子中央的折叠床上，她猜想方才中年女人口中的“那丫头”就是指杨文斌的侄女。
在过世一年后，给不收自家待见的侄女烧一对做工精致、模样喜庆的童男童女？
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邪乎劲……
抱着包袱，两人相顾无言的坐了半晌，艾尔看着不停打哈欠的许柠，忍不住道：“你睡会吧，我在沙发上守夜。”
“那你半夜叫我，我换你。”揉了一下眼睛，许柠也不矫情，她的生物钟一向准时，这会脑子已经开始发晕了。
脚步在双人床边停留了一下，她还是合着衣睡在了那张较小的折叠床上，没办法，虽然纸箱子已经被张文斌抱走了，可只要脑补一下那纸人在床下盯着她后背的场景，许柠心中就一阵膈应。
摩挲着右腕上的黑色手链，她很快进入了梦乡，直到天色渐亮，她才迷蒙的睁开眼。
“阿嚏”揉了揉鼻子，许柠睁眼就看到了靠在沙发上的艾尔，打了个喷嚏，她不禁用浓重的鼻音问道。
“你一夜都没睡吗？怎么不叫我换你？”
艾尔活动了一下肩膀，声音有着难掩的疲惫。
“没事，我作息和你们不一样，半夜本来就不困。”
“不过”他顿了一下，语气明显有些困惑。
“我的生命值……”
“生命值？”徐柠正疑心自己是不是昨夜受凉了，怎么鼻炎突然变得这么严重，听到艾尔的话，她连忙打开了自己的任务面板。
“这是怎么回事？”她惊讶地看着屏幕上鲜红的数字，昨天还是100%的生命值，现在却已经降到了90%。
对视了一眼，二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