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雨的一天,厚重的雨幕持续将那滔天的雨倒灌到城市的每个角落,翻江倒海一样的气势,浑浊的泥水聚集成河,没过半截小腿。
直到天际铺开最后一道炸雷,将那人的棺椁送入坟墓后,那一直萦绕于她头顶的桎梏才像是终于烟消云散一样。
母亲死去,孤身长大的她披麻戴孝,却无半滴眼泪。
最后一份责任尽到了,她可以做她一直想做的那件事了。
尽管……她会成为他人口中的罪人。
人一旦脱离束缚就不懂节制。
灰色眼眸倒映着镜子里狼狈的面容,不禁出言讥讽道:
“你是要把我未来的恋人杀掉吗?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哦,也可能是你的呢。”
“不会有下次了。”
“明明是一样的……”
“还真是人各有命。”
“这次,你还是要一个人出去吗?”井底,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了,而上方已然传来了代表着救赎的光,“说好的,你先出去,再来救我,为什么你要丢下我?”
“对不起,对不起……”
“我怎么能亲手杀死你……对不起……”
梦魇一时,高井夏希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背上披了一条小毛毯,桌上温热的咖啡下压着小银写的一张字迹隽秀的纸条,大意是她们邀请右代宫缘寿一起出去走走,也好驱散这揭人伤疤的侦探大赛烦闷的氛围。
“是小兰的主意吧。”她这样想到,那个女孩子共情能力很强,或许是这场铺垫着整个家族的鲜血的比赛里最先注重当事人感受的人了。
然而右代宫缘寿到底是想要一个答案的……
只可惜这个世界……
她看着自己桌上那整理碑文的草纸一时愣神。
唯一握有“通往黄金乡的钥匙”的人却因为自己的私心选择将一切匿藏于此……
“咚、咚、咚——”有序的敲门声提醒着高井夏希,今天的棋局又开始了。
她刚准备起身开门,又顿了顿,返回书桌前,拾起草纸对折放入口袋里。
“表哥?”工藤新一这小子自打长大后,平时是难得叫他一声“表哥”,这一声算是把他叫回来了。
江户川乱步略微定了定神,是的,这并不代表最终定罪的证据,“人格移植”实验身上的疑点,并不是仅靠数据就能忽略过去的东西,否则也不会只出现实验体的代号,而非更为详尽的记录。
“我们去找MI6的人,这份资料现在只有我看过,明白吗?”
“好吧好吧,你是顾问,你随意……”作为年少成名的侦探,工藤新一当然明白这份资料的机密性,不如说江户川乱步翻看的行为才更加危险。
那双鸢色眸子带着虚假的笑意,却仍旧死死盯着江户川乱步的动作。
他看出来了。
“新一不可以,太宰你更不可以。”警告一样的话语,说出口却显得格外无力。
“毕竟是我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当然不会做多余的事。”
这种情况,他也很想相信,但是……抱歉了。
自己给予所爱的人的伤害什么的,他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成为现实。
日本近代的文艺圈很多都偏左。
她读过最左的是京极夏彦,非常针对当时的军国主义日本政府。在《魍魉之匣》提过731部队的人体实验,在《狂骨之梦》提到战时的宪兵队对平民的迫害,在《络新妇之理》提到为驻日美军提供慰安服务。当时同样是推理小说作家的森村诚一比他左多了,直接跑东北取材731。
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背后那个盘踞在世界各地的阴暗角落的组织,正在这个经历着另一种剧痛的世界做着同样残忍的事。
而她自己……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研究而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个事实让她不寒而栗。
“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后辈。”莎朗用汤匙敲了一下骨瓷杯。
看起来是一以贯之的人畜无害的平和,实际上过分偏执,但当她自己觉得自己是理智的时候,那表现出来的,就是表面的平和了。
“这是我的荣幸。”
上位世界,棋手战人竭力回想起整座宅邸的构造。
首先,右代宫宅邸所有的门都久经风雨侵蚀,门栓在外部完全可以用尖锐物品透过门缝把门栓上……不对,这会留下痕迹!
等等,怕留下痕迹的话可以提前很多天在木门上留下看似是木头自然腐化脱落而成的小洞,在门栓上系活扣,将活扣两端都透过小洞伸到门外,通过拉其中一端将门栓栓上,再拉动另一侧解开活扣,这样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能够提前做到这点的只有岛上的佣人!
“要求复述:岛上有佣人提前对餐厅的门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