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有人毫不费力的就能拿走你的拼命争抢来的一切,然后被玩厌了之后又随手丢回给你。
……父亲,我是否,接近了你一些呢?
“……”
“喂,你醒了吗?”
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略有迷茫的淡紫色瞳孔中倒映着一切。
“……我是谁?我、我是李夏希?不,我应该叫……贺成林?”
身份一片空白,过去一片空白,却拥有着另外的一个人——全部的知识与过往,甚至还存在着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
这当然是完全不合理的事情。
最完美的人格移植,莫过于“共存”。被移植过来的人格,所以才不同于其他自主产生的人格,能控制身体有强烈的求生欲战胜“主人格”。
“高井夏希”自始自终都不存在。
总会有一天,或许会是她身边那个聪明得让人恐惧的孩子为她残忍地剥开现实的一角。
她从来没有做过错事,因为她存在的本身,就是个错误。
要经历多少次的毁灭与重组,才能变为如今的自己?明明一直挣扎着,在令人窒息的现实夹缝里求一丝天光,明明所希望的不过是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不过是求得在这世界上立足,一切的坚守,却是无用。即使得到了救赎,光却也会因燃烬而离开。
不过是一个被复制的人格,也可以称之为爱吗?
胸腔里滴答滴答跳动的别人的心脏,也能称之为心跳吗?
……
总有人在写作时企图用“电车难题”,去掩盖个人社会责任感的缺失,最后就要么宿命论,要么虚无主义。
这种问题的存在暂时给了答题人上帝的权利,答题人在回答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人的概念,他们仅仅代表了一种理念。
但总有人会真把自己当上帝。
虹龙的视角可以让人看得很高很远。
在这雾雨朦胧的横滨,即使没有咒灵存在,又有哪里不是这样的人间炼狱?□□火并、偷窃、抢劫、人口拐卖、走私……无处不在的黑暗与这座城市融为一体。
整个龙头战争,就是一场数日之间夺取成千上万条性命的,惨剧的舞台剧本。是笑看人类死亡,为地狱的观测者所准备的,恶魔的剧本。
这剧本由谁来书写,又由谁来上演,由谁来观赏并乐在其中?
就连尊重地观剧都做不到。
本该收服特级咒灵的咒灵操使在半空中的表情晦涩不明,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离开,当然,也没有继续一步的动作。
灰原雄咬紧牙关:
“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如此吃力却无法攻破防线,单独的物理伤害效果微乎其微,附加咒力的打击也仅仅是撕开了一道口子,但也只有那么一瞬——因为很快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补充。
有重力操纵在,虽然拉不下来人,但那些象征着无限恶意的铁楔也无法近身。
“啧,可恶!”年少的“羊之王”眉头紧皱,或许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文化程度不太够而在战斗过程中落于下风——[缄默]的物抗极高,但目前小队的“法师”却只有灰原雄一位。
“快想出反驳的话啊!”
那些因恶意而具象化的咄咄逼人的话语着实是让他们体验了一把舆论洪流的压力,而现在还有余力思考的唯一的成年人赤井秀一在自己完全不能帮忙这两个青少年的情况下也只能见招拆招。
每每攻破一句,就从那些个地下冒出的沾着其主人血的尖柱上扛下来一个饱受曾经的自己摧残的家伙,如果幸运的话,受伤部位离大动脉比较远,在一句句突破后的漫长等待救援的时间内还有救,至于剩下的……要么被串成人干,要么被救下来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血而死。
中原中也优秀的动态视力让他看清了即将破土而出的又一根尖刺,忙使用异能让灰原雄远离那个位置,然而却来不及了:
“快躲开!”
仿佛已经预见了那样残酷的可能性,赤井秀一甚至无法放下枪,因为即使如此,他还要继续往深处去救人。
正在此时,一声枪响与金属撞击出了微小的偏离轨道,原本正对心脏的尖刺堪堪刺穿了灰原雄的手臂。
尽管如此,年轻咒术师的体力却已被过分透支,乃至于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
“幸好赶到了。”红发少年放下手中的枪,刚刚那样的生死时刻,他却连喘气都不是很急促。
“让开,我是医生。”穿着白裙身形单薄的少女从他身后走出,不同于曾经的空洞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不过就是她身后背着的那把电锯有些过于显眼了。虽然中原中也对她这幅模样有所疑虑,但好歹有医生愿意进来救人,也就长舒一口气。
然后他看到这位医生对身后的红发“助手”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