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独钟,当故事被交还,而作者脱离角色视角回归旁白的时候,真心又以一种戏谑的态度藏匿起来。
为什么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能被这么快地理解?当然是因为,曾经有个人也这样隐晦地求救过。
《笑谈》最后,众人的哄堂大笑中有一个弱弱的声音,在啜泣。
那些无力的愤怒的瞬间串联在一起。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始自终,高井夏希都还有什么在瞒着他们,那是……即使是最早和她相遇的江户川乱步也不能知道的秘密。
那双鸢色眸子紧盯着中央,即使这些锋利的言语都在避开他,即使快要到达终点,但他的脚步却停下了。因为自始自终,都还有一个笨蛋在奋力剥开那些骇人的刀刃,即使自己身上也伤痕累累。
终于……来到了她的面前。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江户川乱步忍着泪,一边又怕扯到她的伤口,轻拂过脸颊的声音和气息,让她麻木的指尖动了动:
“高井夏希,你个混蛋,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啊……我好害怕啊,害怕有一天你突然像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啊!
“你一直……都是这样,你一直都是这样!明明已经遍体鳞伤,还要自己强撑着去解决问题!”
“……你已经没有事了。”颤抖着的温柔语气,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睁开的眼睛看不清楚事物,无力的手甚至不能够捧起迟来的小孩的脸。
混杂着泪水的北风,已经吹不走任何东西了。
贯穿胸膛的疼痛,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如果现在揭露真相,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风港居然是海市蜃楼,一直在安慰你拯救你的人居然只是在利用你……真是太残酷了啊。
“我……”
“不要说!!”
“我不懂,我只知道,在我心里,你更重要!!!”
我不是我,我是他们。
仿如傀儡戏的人心何其可悲。
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那么就会拥有同痛苦相对称的清澈,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
她对待这段关系像是责任一般,就像是什么荒谬的……神爱着众生所以她爱他们,能为了保护他们随时付出生命,能为了他们倾尽所有。
但是那不是爱。
即使一个充满谎言和虚伪的人,如果她有一份爱,那一定会是她唯一的真切之物。当她想否定它的时候,它便成了她最真实的一面。
“……我这种人,真是太糟糕了……现在我拥有的这份幸福感,无论多深的悲伤、痛苦、还有歉意,是绝对无法将之消除的……”
和先前毫无不同的逞强。
自以为看穿情感,有那种第三视角的慵懒,洒脱,可是事实上她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个世界上,即使是不同的人,也是只要状况不同就能够相互理解的吧?有点像“两只刺猬取暖,离近了怕扎住对方,离远了取不了暖”这个比喻。
人会因为爱别人而变得软弱,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因为那不是真正的软弱 。
有什么咸湿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
没有经历过温柔却想着温柔对待这个世界。真正的温柔绝非被保护在玻璃房中无力奉献自己的仅剩之物,而是自身拥有力量,再去付出。
不明白眼泪为何物的人在为另一个人的痛苦哭泣。
太宰治很想上前,很想告诉她,那个在河流中漂流而下的孩子,他经历了很多痛苦。但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就是他内心的哭声,被你听到。
然而他的脚步停滞了。
羡艳与嫉妒、遗憾与后悔,或许还有无措的悲伤与爱……种种情绪在他眼睛里如烟花燃烧,最后彻底消逝。
已经无法辨清那些凌乱断续的话语,只是怔忪地望进他的眼,那里有繁星纷乱地明灭,是水光反复碎散又聚拢。
模糊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念头依旧鲜明。
“你是奇迹赐给我的第一个同类。”
是两个维度相近的疯子,自我主义只存在于嘴上操纵利用的笨蛋,自说自话地连自己都搞不清有没有感情的圣母,弥赛□□结拉满,真作假时假亦真。一个是迷茫不知前途的少年,一个是生而无用的怪物,他们抱团取暖,寻找自己的前方。
没有价值、没有意义、没有未来,但少年还有属于自己的前程与同伴。
就在这一刻,故事出现了原本没有的篇章。
推理小说家举起他最初那张潦草得不能被称作推理小说的手稿,微微颤抖着:
“‘总有一天,我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你们的旁边’,你是这么说过的,对吧?”
“那就不要擅自做决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