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了这么一场烟花秀。
夜风微拂,陈萍萍合紧外衫,抬起一手轻展衣袖,道:“阿瑶,生辰快乐。”
李瑶兮有点别扭地“嗯”一声,不自觉地离他近了些。
陈萍萍注意到她腕上的手钏,因而问道:“又是谁的贺礼?”
李瑶兮举起手腕,对着月辉仔细打量手钏,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导演。”
陈萍萍早就接受了这个陌生的词,因此现在理解起来完全没问题。他了然,又问道:“她……是做什么的?”
李瑶兮一笑。
“拍电影……一种能被投到大银幕上的影像。”
二人正说着,老仆人自楼梯处捧着个大食盒上来了,满面都是笑意。
“还有惊喜?”李瑶兮的眼睛睁大,问道。
陈萍萍笑而不言。老仆人将盒子摆在楼台上小桌的中央,便退了下去。
李瑶兮先是将盖子掀起了一点点,待看见里面的东西,不禁捂住了嘴。
“陈萍萍,本姑娘不跟你抢,你立刻给本姑娘去申请专利!”
盒子中盛着个圆形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浇上了一层炼乳,还点缀了不少春季的时新鲜果。
虽然样子不如现代蛋糕店里的精致,可看着也有个蛋糕的样。
“叶小姐在时,每每喜欢自己做些新巧吃食。”陈萍萍回忆道。“这蛋糕的做法,还是她教的。”
李瑶兮喜笑颜开,道:“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切蛋糕之前,是要许愿的啊?”
陈萍萍摇摇头。
“那我教你啊,你听好了。”李瑶兮神色认真。“吃蛋糕之前呢,得在蛋糕上插蜡烛,然后对着蜡烛许愿,再把蜡烛吹灭,这样愿望就能成真啦!”
陈萍萍未语先笑,反问道:“真的?”
“假的啦……”李瑶兮一撇嘴,道。“你不懂,人嘛,总是要有美好愿望的。就好比庆国现在上上下下都信奉神庙,其实只是一个精神寄托。”
“你……说得不错。”陈萍萍喃喃道。他惊觉,原来李瑶兮并非那般天真、不食人间烟火。
而是,在看透真相之后,仍然愿意抱有美好的幻想。
陈萍萍想,这可能就是李瑶兮嘴边常挂着的,理想主义。
寒寒月光照着陈萍萍清瘦的轮廓,让李瑶兮看得出了神。她把手在陈萍萍眼帘前晃了晃,问道:“想问题呢?”
“阿瑶,理想主义……是什么?”这个词他在李瑶兮和叶轻眉口中都经常听到,却从来没问过她们确切的意思。
李瑶兮怔了。
她一个艺考生,又不是学政治学、哲学一类的,哪里知道真正专业的解释啊?
但这样也挺好。如果真解释得那样复杂,陈萍萍反而听不懂。
李瑶兮努力组织好语言,憋了半天,先是脱口而出一句:“你就是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包括理想主义者,其实可以有很多种。”李瑶兮站在整个陈园的最高处,转身望着下方的灯火,道。“守护他人的理想一生,这当然算一种理想主义。”
“至于我嘛……可能和老妈有点像,是浪漫的疯子?”李瑶兮自嘲道,指了指凋尽的花火。
“我知道一味追求梦、烟花与玫瑰这种美好却虚妄的东西,需要一些强大的东西作为支撑,比如金钱。
但……即使一无所有,我还是愿意为之搏上一搏。
因为烟花……真的很美。”
月华流转于李瑶兮白皙的面庞上,为她镀上了迷离而梦幻的光。她低首,耳边似是朱黎慵懒却骄傲的声音:“想干什么不用和我说,自个做去!”
是啊,朱黎一直说,她李瑶兮天生属于舞台。
陈萍萍见她神色变化,就知是被勾起了什么心事,缄默不语。
“扯得太远了。”李瑶兮回身,走到小桌前。“没有蜡烛就算了,我要许愿啦!”
陈萍萍没有打扰她,看着她虔诚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许了什么愿?”她睁眼后,陈萍萍故意打听道。
李瑶兮一手打在他的手背上。
“说出来就不灵了!”
“好好,那不说。”陈萍萍乐得逗她开心。
李瑶兮将一应食具摆好,切了两小块蛋糕,在她和陈萍萍的盘子里分别放了一块———更大的那块落到了自己盘中。
“费介说你不能吃太多甜的。”
看着她一番无耻的骚操作,陈萍萍直接怀疑人生。
这小姑娘,越来越会用费介的名头压他了。
……
三月末的日子里还没有蚊子。吃了些蛋糕,李瑶兮和陈萍萍并肩而坐,仰望着万千星斗。
从下午到晚上都没闲着,陈萍萍此时略略倦怠起来。他夜里总睡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