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还替自己的继母皇太后送了一对老坑料糯种弥勒、观音吊坠。其中,妆盒乃是前代流传下来的古物,乃是群雄纷争之时,出自天下第一名匠海落云之手。整棵金丝楠木配上螺钿工艺制作的衣柜,无论是开是合,通体木纹皆是严丝合缝,亦是世所罕见。而第三件赏赐,则是采自老坑玉矿的上等玉料,两个吊坠皆用同一块璞玉雕刻而成,又经数代润养,彼此已然灵气相通,称得上是玉中精品。仅是这几件东西,便提升了所有赏赐的规格。
以至于当齐碧流看到这些赏赐的时候,心中因品衔只是从一品而产生的不满也尽数消减。她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些赏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恰好今日月清涟应邀入府商议军事,齐碧流便有意邀请她一同“欣赏”这些来自京城的赏赐。仔细夸耀了一番过后,她又从中选了几件女儿家用的饰物送给月清涟,以宣示自己王府女主人的地位。
对于齐碧流的这一系列动作,月清涟倒是没有很在意。真正伤害到她的,是萧翊。
月清涟进府的时候,萧翊正在书房研究行军地图。她便将齐碧流“赏赐”的物什都扔给愿儿,自己则随着引路的小厮进了萧翊的书房。萧翊抬头见她进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却并没有做声。
“王爷万安”,月清涟见他如此,便客客气气地行了一个万福礼,也有几分赌气的意味。
“如何?你与那位……”,萧翊有意在此顿了顿,着重强调了凛辰的存在,“高人。对柔然的动向有何看法?”
他的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吃醋的意味,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别人碰了自己的女人之后的愤怒。如此明显的情绪,月清涟又怎会听不明白。可笑的是,分明是他先娶了旁人,却依旧觉得是她对不起他。萧御已然把选择的权利都给了他,可是在权势面前,她月清涟,究竟又算是什么?
“下官才疏学浅,并未发现异常”,月清涟的语气中也带了三分气愤,说到一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于那位高人,难得请他出山,却由于我等掌握的情报不足,未能有所对策。”
听到这里,萧翊满心的怀疑与愤怒终于再也掩饰不下去,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问道:“你是指望镇国公府的人,能给我凌王府出谋划策?”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月清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以为萧翊只是怀疑她与凛辰私会,然而她万万没想到,萧翊竟会怀疑她与靳氏一族勾结,陷害于他。
“本王说错了吗?难道那位‘高人’,不是你从靳府请进小院的?难道本王出使千盛国之时,靳府的大小姐未曾亲自过府拜访你?难道你与那位‘高人’,不是……”
说到这里,萧翊停住了,他不想说出后面的话。他心里始终觉得,月清涟作为他的女人,就应该贤良淑德、大度谦和。可是眼前这个姿容绝世的女人,却与政敌府中的外男私会,还编出一套说辞糊弄于他,真是可恶。她应该向他请罪,应该拜服在他的脚下,恳求他的原谅。所以,他对她说了这番话,等着她求他。
然而,令萧翊没有想到的是,月清涟不但没有跪在地上求他,反而扬起脸看着他。她就在他的面前,如此近的距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中晶莹闪烁的泪光。就在他以为她要落泪的时候,她却开了口……
“王爷真是好问题”,依旧是很好听的声音,只是此时听来,满是冷傲,“若要细究,那也是王爷欺瞒在先。我与王爷本无婚约,王爷要迎娶邻国长公主,与我何干?又何必严令所有谍者对我隐瞒此事,难道是怕我一介卑微女官搅了您的金玉良缘不成?我亲手创造了凌王府的谍报系统,您却用它来对付我。我为您谋划多年,倒是万万没有想到,您竟然怀疑我至此!”
“没错,是你一手创造了谍报系统,但是它终究是我凌王府的谍报系统!而你,无论是如何名满天下的奇女子、谋士,也终究是我凌王府的人!”萧翊似乎并没有想到月清涟会如此顶撞他,这让他愤怒不已,语气也凌厉许多,说出来的话却显得那么无力。
“您很清楚”,月清涟稍微冷静了一下,语气依旧冷傲,却没有了刚才质问萧翊时的激动,反而多了几分失望之后的平静,“皇上把这个女官的头衔赐给我,一是为了安抚您的情绪,二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既然王爷已经不希望谍者们找到的谍报再经过我的手,而我的存在又惹得您与王妃不快,您上奏夺了我的官职便是。如此虚衔,我还觉得十分累人呢!”
说罢,月清涟也没有多做停留,径直出了府。便是从将军府到小院的这一段路,她今日只觉得格外漫长。她沉默地看着窗外,目中却又好似空无一物。良久,只余下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