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本子吗,记上去,我不会赖账的。”
长夏嗤之以鼻:“你八百年前答应我的步摇都还欠着呢。”
谢逢雪挑了挑眉毛:“什么步摇,我为何没印象?”
长夏冷笑一声,掏出自己的小本子,翻到已经泛黄的一页,上面清清楚楚写道:“秋梧43年,帮谢逢雪守门,欠我一只金步摇。”
前后的借条都被划去,唯独这一条在泛黄的纸张上清晰可见,格外显眼。
谢逢雪也显然错愕,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转瞬敛去了情绪。
“是我记错了,我欠你一只步摇。”
“这次一起买了好不好。”
长夏狐疑地看着他,“你很奇怪。”
谢逢雪却坦然道:“我什么时候不奇怪了?”
长夏:……
她时常对她师兄的脸皮厚的程度感到自愧不如。
“算算时间,江白鹭应该正在图南阁和汀兰吃饭。”长夏煞有其事道,“可惜老周的手艺了。”
因为她把周小粟带了出来所以这次老周也跟着掌门过来凑凑热闹。
“被梨白他们吃了也不算可惜。”谢逢雪道,“就是三师妹和四师弟可能有些食不知味。”
长夏在心里叹息一声,江白鹭是妖,他连当霍汀兰阙盈殿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他愿意,汀兰也愿意,能被师父带回来的妖族小孩儿,身份又哪里会简单。就算江白鹭不说,她想想也就知道,总归逃不过迟昼海六王族那几个。
想想她这些年在迟昼海杀的妖,又是一笔糊涂账。
她望着天边蒙蒙细雨,总觉得这是天公啼泪,为送葬而来。
她轻轻问谢逢雪,“人族和妖族怎么就开始互相残杀的。”
谢逢雪看向不远处的灵山菩提,巨树被日髓石照的通红,绚丽地像是傍晚时分的天边彩霞一般。
这念头在他心中过了一瞬,又给散了出去。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树下还有人在讲道,这份热闹会一直持续三日,至于三日之后……
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总归巨树屹立不倒,千年万年过去,树下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它千古万古不变。
他又转过来回答长夏的问题。
“谁知道,总归现在的仇已经打成死结,谁都解不了。”
“走啦,先吃饭去,我让老周留了菜。”
长夏无语:“还是要去图南阁啊。”
谢逢雪一本正经道:“有热闹怎么可以不看。”
虽说这热闹是他师弟师妹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长夏和谢逢雪刚一踏入图南阁,就被沈思言一个俯冲过来,给狠狠抱住大腿。
“恩人,你终于来了!”
长夏嫌恶地踢开他,沈思言还想再凑上来,对上谢逢雪不悦的目光,又悻悻缩回了手。
“怎么回事?”
他们刚进来,还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由此长夏发问道。
“就里面那顿饭……”沈思言悲愤,“是我吃的最憋屈的一顿。先是你师弟师妹,半个时辰憋不出一句屁来,好容易等开口了,裴剑首带着裴西来过来了,然后掌门收到消息也跟着过来。”
“反正乱七八糟一通,现在掌门骂裴剑首没管好徒弟,明月殿都跟别人私相授受,裴剑首说彼此彼此,你师弟师妹不知道怎么也互相吵起来,纷纷指责对方不愿让步……”
“连周老最后也挥着勺子加进来,说他好不容易做了一锅菜,结果没一个人懂欣赏……”
“还有还有……”
“停!”
长夏挥了挥手,止住了沈思言的喋喋不休。
里面那群人都是有身份有涵养的一群人,怎么就到这地步?
她怀疑的目光看向谢逢雪,左眼写着“左”,右眼写着“衾”。
也就他有那闲心,也有这本事搞这一出。
谢逢雪掩饰性咳了咳,他知道图南阁会有热闹看,但不知道会这么热闹。
“左衾说他最不耐烦那些人什么都不讲,憋在心里不说的样子。”
本来只是给江白鹭和霍汀兰准备小阵法,想让他们多少把话说明白。
谁知道裴渺一带着裴西来过来了,场面就此不可收拾。
“那咱们……”长夏把目光放在沈思言身上,又转回谢逢雪身上,“等一等再进去?”
她可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受左衾阵法影响,像里面那群人一样做出什么事情来。
两人一个脸偏向左,一个脸偏向右,纷纷不自在道:“等一等,等一等。”
他们仨打发了图南阁中的其他弟子,齐齐坐在门口石阶上,听着里面的各种动静。
然后这一等就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