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全部用来养了州兵,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又新填了受降的荆州兵,若打算出战,本就不需做多少准备。
他才欲召各营主将前来议定战略,这边便先传来司马珩强娶一事,一时怒发冲冠。
燕昭与方烬看得出裴时戎的心思,跟在身后出了主帅营帐后,相对视一眼,便分头前去唤各营主将。
秋风吹过,众人看着这位自命的“扬州都督”手里捏着的剑锋上淌下一行新血,皆噤若寒蝉,等着他开口。
“司马珩小儿,命人刺杀我父,妄想将扬州收入囊中,而今不顾先帝旨意与人伦,又夺我妻,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时戎说着扫过乌压压的一片人群,裴怀章之死,其实是以内他平时治军过严,手下人积怨已久所致,与司马珩并无关系,毕竟他的手还伸不进扬州来,但他今日,偏要以此作为筏子,方能振军心。
“今日能杀我父、夺我妻,明日便能杀尔等爷娘,夺尔等妻女,若我们还能冷眼旁观,算男人吗?”他在高台上来回踱步,以极其压迫的眼神看着底下的人。
“算男人吗?”他再次扬声提问。
燕昭与方烬带头:“不算,不算!”
营中立刻传开“不算”二字,一时间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好,那便随我,杀入建康,取司马小儿项上人头!”裴时戎抬手,以剑指天。
“杀入建康!杀入建康!杀入建康!”
谢朗玄回了江州后,也派人从所有江州能去建康的路追去,包括官道和小道,又给裴时戎写了信,告诉他自己将带兵前来扬州与他回合。
可绕是这样,仍然没有拦到谢归荑。
司马珩太清楚她对江、扬两州的重要性了,捏住了她,便相当于捏住了目前大梁实力最强的两州。故而命人偷天换日,走的是小道,于建康城外换成了皇家密道。
一路这么折腾,谢归荑大致也猜到了裴时戎一定是正式起兵了,司马珩才会这么不择手段,以皇后之名将她作为人质。
为了防止她逃跑,她所乘的马车中被点了迷香,故而她清醒的时候很少。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她到建康梁宫了,入眼时一片昏黄的烛光和重重叠叠的帐幔。
司马珩就坐在她的榻沿,问了句:“醒了?”
她下意识地朝后仰去,后脑勺正好磕碰在墙上,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司马珩半眯着眼,朝前倾身,眸子里见不得半点笑意,唇角却是勾起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归荑偏过头去,一把拍落他的手,骂了声:“恶心。”
司马珩似乎用了十二分的心思,捧住她的脸,语调很低:“别闹了,归荑。”
谢归荑恶狠狠地看着他,而后朝他吐出一口唾沫来,“枉我当初夸你。”
司马珩抹了一把脸,“朕的皇后不夸朕,还能夸谁呢?”他顿了顿,从袖中抽·出一张纸,甩在谢归荑面前:“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父亲,谢朗玄带着江州也反了,他要是输了,你们整个谢家,都是乱党。”
谢归荑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要是赢了呢?”
司马珩面色阴森,眸光冰冷,像是蛇在吐着信子,“要是赢了?那我便在裴时戎攻入建康的时候,拉着你殉葬,让他后半辈子都痛不欲生,怎么样?”
谢归荑没有出声,但攥紧了被褥,死死地盯着司马珩。
“不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吗?”
谢归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捡起那张纸。
“阿耶,我已平安到达建康,一切安好,陛下待我极好,相敬如宾,望阿耶谨遵圣命,清剿扬州……”
看到此处,她直接将纸甩到司马珩脸上,“做梦!你也配做这个天子?”
她起初不相信谢朗玄反了,但若真的反了,那必然是知晓了个中风险,她又怎会蠢到任人利用?
司马珩突然抬高声音,大笑了两声:“做梦?我做梦?凭什么?自幼我便努力温书,苦练骑射,我比他不知用功了多少倍,而他胆小如鼠,体弱多病,当断不断,就因为他有个当皇后的娘,我是庶出,便被发配到襄阳那个地方,无诏不得回京,苍天有眼,让我做了这天子,你却告诉我是做梦?”
他说的这些,谢归荑一概不知,但她看得出司马珩这是完全失去理智了,于是骂了声:“疯子,简直是个疯子。”
司马珩突然将目光转向她,而后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拽着她往旁边的墙上撞去,“你骂我?你知不知道,朕是天子?”
谢归荑忍着痛,从发上拔下簪子,果断地朝他后背戳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