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的系统不愧是高科技系统,那顿药膳吃下去,哪怕楚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拔除了蛊虫也该元气大伤的徐岚第二天便活蹦乱跳地到了楚珂这里道谢,顺带邀请他参加十月末县令府上的诗会。
彼时楚珂才喝完三大碗苦得令人作呕的药汁儿,整个人咸鱼一般瘫在床榻之上,听见徐岚这般言语,登时便坐了起来,险些将一旁的放着药碗的小几打翻。
江梨白了他一眼,继续认命地收拾。
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帐,徐岚根本看不到里面,只听见这般动静,便担忧地问道:“先生风寒颇重,还是小心些好。”说着便想掀帘子,还是被楚珂劝住,这才没继续动作。
“多谢公子关心,我这只是小病,不碍事的。”
“倒是公子您要保重身体,先前那场恶疾来势汹汹,要不还是再歇息几天吧,这样徐老爷也放心些。”
“有劳先生挂碍,我已经好全了。先生当真是妙手回春!”
“风寒”的楚珂哑口无言,虽说蛊虫他是拔了,但万万没想到,徐岚一介文人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听其声音,显然底气足得很,不像大病初愈之人。
之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徐岚便被打发走了。
江梨这才过去将厚重的帷帐掀起来,又推开外室的窗户,散散浓重的药味儿。
“江姑娘,某先前所说的事已经做完,不知姑娘何日启程?”
若说是之前,江梨肯定恨不得立马就走,但这几天,江夫人的反常举动,倒让她一时之间不太好脱身。
是以,江梨并未犹豫,便拒绝了想要同行的楚珂。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之后自会去冠梁城。”
既然江梨有别的打算,楚珂也不好强求,只能提醒她千万要记得带上信物。
“星牌我随身带着,万不会丢,倒是以后要麻烦荆秦指点我了。”
“唉,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舞枪弄棒多累啊,哪像我们一副药下去,管他什么武林高手都得倒下。”
“还是有自保能力更好些。”再者说,她本来就不是那种能按得下性子整日窝在房间里的人,不然她前世早就做她的金贵公主去了,缘何要去边疆荒凉之地。
告别了楚珂,江梨换回了破旧的衣衫,装成出府的丫头从角门处回了江府。
才回梧桐院不久,便听得外面嘈杂声。
“小姐,夫人遣奴婢来送东西呢。”
“说是老爷刚得的南海东珠,正衬您的娇俏颜色呢!”
丫鬟好话一串接一串地说,江梨也适时地拉开了房门,对这些赏赐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来。
来送东西的是江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名唤宝珠,比先前的宝娟年岁轻,此时一袭淡青色的纱襦裙,发上簪着几枚银珠花,身形款款,比江梨都有几分小姐的样子。
见那位懦弱的二小姐出了门,宝珠更是显了几分殷勤模样,挥手让一个小丫头捧着精致木盒上前。
宝珠拂开了盒子,露出里面一支红玉步摇来。
钗头雕成了玉兰模样,其下三缕垂珠均是上好的赤琉璃,在光下折出耀眼的光芒。
对于前世见过母亲库藏的江梨来说,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步摇,甚至有几分粗糙。
但对于二小姐来说,可当真是前所未见的珍宝了。
她配合地装出一副吃惊模样,推诿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宝珠堵了回去。
往日高高在上不屑于看她一眼的丫鬟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宽大的袖摆与她洗破了衣裳搭在一起,显得格外扎眼。
但宝珠对此视而不见,只是柔声细语地劝道:“这是夫人对您的一番心意,难道您要拒绝夫人的好意么?”
“夫人说先前是她迷了心,如今礼佛归来解了心结,日后万不会再亏待您了。”
“母女俩哪有隔夜仇,夫人原先也是为了整个江府,如今有了圣僧护佑,倒是什么也不必怕了。夫人便片刻也忍不了想要对您好的心呢。”
没错,江夫人这几天打着母女情深的名头往她这里送了不知道多少的好东西,甚至说团年时会向江老爷请求开祠堂把她的名字写进族谱里。
至于理由,自然是素来求神拜佛、广结善缘的江夫人得了云山寺高僧庇佑,赐了一道护身符,能压住她的命格,这才让她被压抑的慈母之心能够重见天日。
当然,这只是哄骗从未出府的二小姐的说法。
半个月来有事没事出府的江梨自然知道,外头可没有一星半点关于江府二小姐的消息,摆明了江夫人在算计着什么。
江梨暂时还没找到原因,但这并不妨碍她受用江夫人送来的东西。
不用白不用,总归江夫人找她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样想着,江梨便做出一副被说服了的姿态,任由宝珠吩咐人把东西放下了。
宝珠要走时,为了遵循小可怜的人设,她还刻意拉住宝珠,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母亲……夫人她什么时候再见我一面啊?”
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任谁都会认为这个被抛弃许久的姑娘对母亲还有着本能的孺慕。
宝珠自觉做了分内之事,也便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