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里没有对他的嘲弄和轻蔑，有的是对对手的尊重。
男修这才恍然意识到，她让他拔剑从不是为了如他臆想得那般羞辱他，而是将他当成对手。
他顿时丧失了拿剑的勇气，“当啷”一声，长剑掉落，他怯懦地矮身去捡，可在他碰到剑的一瞬间，剑神发出柔和的光，拒绝了他的触碰。
“怎么会！”男修抱头，神情悲痛，“这不可能！”
林秀一轻叹一口气，收回双剑，从他身边走过，再没给他一分关注。
如果他能拿剑，哪怕只是与她对上一剑，林秀一都不会这般失望。
一个剑修，连拿剑的勇气和资格都没了，又谈何称为剑修呢？
褚云姝紧跟在林秀一身后，她同情地看了男修一眼，却正对上他仇恨的目光。
那目光含着几分嗜血的同意，褚云姝愣住，一股凉意窜上脊背。
“师姐！小心！”
刹那间，屋外的瘴气席卷了那名男修，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林秀一。
而此刻林秀一背对着他。
褚云姝当时离那男修最近，是第一个被波及的人。
纵使她感知出不对劲，及时提醒了林秀一，可还是太迟了。
集所有人之力布下的结界轻而易举地就破了，一片一片裂开，又如雪花般消融。
林秀一还没反应过来褚云姝说的什么意思，就被一股震天撼地的邪气轰飞。
她甚至来不及用灵力护身，人就被嵌在了房顶。
轰隆一声，支撑房子的横梁掉落，好巧不巧地砸在人群里。
“咳咳。”
林秀一吐出几口血沫，翻身从房顶跌落。
下落时，她将一柄剑先扔到脚下，脚尖借力刺向男修。
然而，瘴气太浓了，她甚至看不见男修的模样，脸上就泛起紫气。
“林秀一！你口口声声说我不配修剑道，可你自己难道配吗？”
裹在浓瘴里的人发出嘲弄的声音，“你不过是个杂役弟子，要不是灵月真人心善，你哪有机会做风风光光的真人弟子！”
“一个自甘沦为瘴气傀儡的人也有资格瞧不起林师姐吗？”
褚云姝扶着柱子站起来，白嫩的脸上沾满了灰尘，眸子里都是懊恼。
她不懂为何这位师兄为何会有如此浓密的妒意，分明是他出言不当，看不起其他道，也是他自己拿不起自己的配剑，为什么到头来要怪林师姐呢？
她不懂，她也不会试图弄懂。
她只是捡起那男修掉在地上的剑，紧紧握在手里，指向他。
那男修看见这一幕，周身的瘴气翻涌，彷佛有一双眼睛藏在其中盯着褚云姝一样。
“你懂什么！同样都是家世不好，我只能当个三流小宗的外门弟子，而她却能被别人尊称为仙子，凭什么！”他怒吼道，“凭什么！”
他再次瞪视着林秀一，心头的怒火越来越高，他的脑子完全被仇恨充满，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
褚云姝还想再说，可林秀一却拦住她，“褚师妹，多谢你的好意，只不过，他是因我变成这样的，就由我来解决吧。”
以雅致著称的碧荷筑如今一片狼藉，断裂的灵木，倒塌的屏风，四分五裂的桌椅到处都是。
而林秀一站在其中，飘摇的白衣上有血迹有灰尘，可这丝毫不损她的威仪，反而更添几分冷厉。
出乎意料的是，林秀一还没来得及动手，那瘴气就凭空消失了，连带着男修一起，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众人面前。
她一头雾水地上前查看，地上除了被瘴气腐蚀的痕迹外就只有细微的粉尘。
林秀一伸出手指，欲要细细检查。
可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皱眉，疑惑地看着褚云姝，似乎在问为什么要阻止她。
“师姐，别碰，那是……”
褚云姝声音艰涩，微喘着气，她说：“那是师兄的骨灰。”
她原本也以为那是普通的尘土，可那灰白色的质地还有空气中淡淡的烧焦气味无不都在告诉她，那是骨灰。
林秀一瞳孔猛缩，下意识后撤，“怎么会！”
下一刻，一阵风吹过，那尚且温热的骨灰被悄然吹散，洒落在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