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飞机,等进入飞行高度时,陈松伶裹着毯子一睡不醒。
剩下的三个男人也都安静下来,各自闭目养神,只有顾原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盯着那道熟睡的身影,眼中不再温和,相反有些严肃狠厉的精光流连于眸中。
飞机很快到了目的地,陈松伶自觉这一觉恢复了不少力气,下了飞机得到了林子洲大发慈悲的假期通知后,与三人告别完便回了家。
林子洲在机场给周嘉羿布置了工作,让他先回公司和姜歆准备议会材料和合同,自己则留下和顾原星一道去酒会。
两人并排坐在车里,林子洲双手交叉着,阖着眼眸懒散道“顾总,您可别对我的小助理下手哈,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
“我还没下手呢。”
“我说的是,不要下手,先后都不可以。”
“为什么?”
“顾原星,你不是真喜欢她吧?”林子洲睁开眼,侧目看向一旁同样闭目养神的人。
“如果我说是呢?”顾原星也正经了神色,目光对视过去,在瞧见林子洲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后,他又立即恢复了往日那副痞里痞气的面容。
“不是,您这个喜欢是哪个喜欢啊?”
“喜欢就是喜欢,还能有什么分别。”
“顾总的手段我还是明白的,但是她不适合,你不要对她用那些招数。”
“我是那样的人?”顾原星长眉一挑,不置可否。
“那种强取豪夺的,别搞。”
“我是那强取豪夺的人?”
“你只是还没遇见想让你强取豪夺的人而已。”林子洲看他一眼,接着道“谁知道松伶会不会刚好不走运,就成了这个人。”
不止话这么讲,林子洲心里也这么觉得,陈松伶和他们熟悉的任何异性都不同,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不带陈松伶去西京的酒会,要不然以陈松伶的容貌气质,她的生活可做不到如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子洲,我对她有想法,你那边的心思就趁早打消。”就这么淡淡的一句,林子洲却瞬时间觉得从脊骨冷到了脚后跟,他是对陈松伶有想法,但他自觉做的十分保守隐秘,从不曾有任何人知晓真意,但在对视上顾原星眼神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为何顾原星能年纪轻轻就在腾科站稳脚跟,那样的气场和威慑力,不仅只是由他的出生和家庭加持的,更是他这个人本身的手段和心思撑起来的,顾原星绝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不管在哪一种争斗中,只要他当真动了心思,那就足以震慑其他任何同性,也足以让他们臣服,打消任何忤逆的心思。
沉默了半晌,林子洲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顾原星,陈松伶和你接触过的任何异性都不同,你要是真的喜欢她,认真去追我不会说什么。但你要是玩圈子里的那套,不用我干涉,你也讨不到半点好处的。”
顾原星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他也是男人,他对陈松伶的心思,自觉自己十分清楚,相同的,同样身为男人的林子洲看向陈松伶时偶尔流露的心思,他自然也一目了然。
可是,他生性占有欲与掌控欲极强,哪里能容忍其他男人对自己盯上的猎物也抱有相同的心思呢?
林子洲算得上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暂且不会去对付他,一开始就在口头上给了警告,至于后面是否动用那些手段,则取决于林子洲后续的做法。
陈松伶回家后,先将家里收拾了一番,将出租屋内都打扫了一遍,随后打开电脑,将那封几天前就写好的辞职信发送给了林子洲。
做完这些,已接近傍晚,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天边席卷而来的火烧云,那样炽烈而绝艳,陈松伶被吸引住,缓缓走过去,站在窗边注视着它,直到它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
西京的夜晚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同的,屋外的霓虹灯光也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从她来到这里,到她即将预备离开这里,一切如旧,景色如此,人也如此。
陈松伶席地而坐,坐在窗前那片空荡荡的木地板上,手机放在一旁,除了工作短信外,再无任何私人短信。恍惚间,随着夜色骤降,脑海中竟然回忆起了她的母亲。
那并不是一段好的回忆,甚至算得上痛苦的体验。然而人对痛苦总是如有瘾一般,一旦沾染上一点,就会瞬时蔓延过去,连带着很多早已被岁月覆盖的陈年旧事也会被重新翻出来,再见天日。
陈松伶屏住呼吸,习惯性地费力将脑海中的念头掐断,强迫自己不去想,等冷静下来后,才发觉胸口闷得慌,脑袋也有点重,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憋着气,于是放开气道,张开嘴巴,缓缓吐纳空气。让内心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