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沈依秋不懂就问。
“她似乎很平静。”风穿过开了个缝隙的车窗,微微扬起姜云手里的画,画中的眼睛随风而动。
沈依秋理解了姜小云的意思。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遇到这种事主要有三个反应。
——愤怒、怯懦,亦或者两样都有。
平静才比较奇怪。
还是说……
沈依秋沉思一会儿道:“难道是习惯到麻木了?往再坏的方向想,说不定他们这次的行为相较于以前只是小儿科。”
姜云把纸折叠起来,“是有这种可能,但我有点儿难以形容画下那幅画的感觉,就好像……我在那一刻成为了周咏琪。”
沈依秋顿时担心道:“那你没事儿吧?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姜云启唇,刚想说“没有”时,思维瞬间与什么东西连通,灵光乍现。
真的没有吗?
不对,不对,不对……
姜云动作迅速地从包里抽出几张纸,笔尖悬停在上方,迟迟无法落下。
到底是什么时候?
迄今为止,在她画过的画中,究竟有哪些还让她产生了类似的感觉?
些许有意义的、无意义的词在姜云脑中拼接组合又散开,重点渐渐汇聚。
代入感。
她代入了周咏琪。
第一人称。
她从周咏琪的视角去看其他人。
与之相对应的有什么?
旁观者?
——第三视角?
第三视角……
还差了什么。
姜云看着白纸,就像是看着只差最后一块的拼图。
——偏偏这块拼图遍寻不见。
姜云的记忆开始回溯。
第一幅画、第二幅画……第十四幅画……第十七幅画……直到最后一幅。
就是这些!
姜云的笔终于落下。
就在这时,司机把车停稳,略显奇怪地打量了她们两人一眼,提醒道:“你们的地方到了。”
沈依秋立即付了钱,和姜云一起下车。
姜云环顾一周,直接找了个平台,踱步过去蹲下。
小臂被顺势压在大理石砖上,冰凉的温度晕开,姜云没有在意。
笔尖勾勒出熟悉的线条,形成了几副熟悉的画作。
画完后,姜云缓缓舒一口气,“就是这几个了。”
被姜云的状态感染到,险些屏住呼吸的沈依秋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开口了:“……这些画怎么了?”
“你在车上问的——‘我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姜云把纸并列展开,“我本来认为是没有的,可事实上,我有过不止一次。”
姜云起身,活动了下有些麻痹的腿,随便找了几个石块压住纸张。
她的笔尖从第一幅开始指。
“这是曹安在半闲咖啡和幕后黑手谈话的片段,这是任丘青狂热态度的初现,这是墙角有人在听任丘青和那个人的谈话。”
“一共三幅,同时也存在三个问题。”姜云放下笔,随着接下来的话一根一根竖起手指。
“一,为什么只有这几幅画让我有了旁观者的代入感,而我以前画过的其它画则没有,明明都是从第三方视角看。”
“二,为什么周咏琪在教室的这一幅画中,我有了代入她的感觉,而不是和这些展开的画一样,是第三视角……或者说,‘窥视者’的角度。”
“三,为什么还有另外两幅也涉及到了周咏琪的画,既没有让我产生这种代入感,也没有这种窥视感。”
沈依秋陷入思考。
姜云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你不知道我所有的画,想不明白很正常。”
沈依秋放弃思考。
“那你有想法吗?”
“有是有,可疑点也不缺。”姜云把画收起来,“我们先去找木问。”
“好。”
手机上的共享位置已经停了一会儿。
看来周咏琪和钱蕴和已经见面了。
姜云带着沈依秋穿过人群,前往木问所在的地方。
慢慢的,姜云停下脚步。
不远处,木问坐在长椅上,漫不经心地点着手机,眼神不露痕迹地看向某个方向,又重回面前的手机。
顺着这道目光望过去。
——是周咏琪和钱蕴和。
木问和她们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和一道玻璃——是属于咖啡店的玻璃。
她们的面前摆着饮料,似乎是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姜云和沈依秋走了过去。
“木问。”姜云还是叫着他的名字,其中却蕴含了着浅浅的柔和。
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