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口又痒又痛。”
赤羽大人慢吞吞地讲起当年的对局,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反倒是隐隐有些笑意:“她在最后一刻放弃落子,执起了我手中的王将,只留下半盏残局转身离去。她在最后一刻放弃,军师之位自然落在了我的头上。你们都猜那场对弈是我获胜,但其实说起来……”
“是我输了。”
当时的雨音霜一愣,她没曾想到赤羽大人竟也会有败阵的时候。而许是看出她表情里的讶异,赤羽信之介反倒是微微一笑,说道:“输了就输了,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想想,其实,她退那一步,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霜,你以为成为西剑流军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雨音霜还沉浸在赤羽信之介的过往故事中无法回神,这个问题陡然压下来,惹得她一愣,半晌,她才嗫嚅着说:“是……是智识、谋略。”
“不,是职责。”
“在西剑流之中,职责,永远是最重要的。因为这个职责,是用沉重的代价,与付出的心血所换得。黛香在我们儿时的玩伴朋友当中最是出色,她比我们都通达许多。她早就明白很多我们不能明白的道理。她退那一步,非是退却,而是因为……”
“这个职责,注定要交到我身上去的。”
赤羽信之介在那个时候似乎叹了一口气,可是雨音霜没来得及捕捉到那一声叹息的含义,就听见他继续说道:“罢了,霜,来说说你吧。我今日找你,也是希望你要明白,冷静不是智士的专属,身为武人,成功固然可喜,失败固然愤怒,重要是如何保住性命,自失败中站起。不管在什么情绪之下,都要保持三分冷静,才能扳回劣势,面对变数。明白了吗?”
那天的谈话雨音霜也只是一知半解,她记住的更多的是赤羽对她的期望和教导。直到今日见了黛香,她才将剩下那一半的谜题悟透。
黛香大人只是站在那里,就隐隐有一种力量散出来,不似军师那般锋利得如同利剑,倒像是挂在檐上的冰凌,看似锐利冰冷,却并非不可融化。
她未必是军师之位的最好人选。
这样的念头刚一冒出来,雨音霜就被吓了一跳。
自己怎么能随意品评像黛香大人和赤羽大人这样,在西剑流里的大人物呢?于是,她连忙低下头去,嗫嚅着说:“见过黛香大人……多谢您的教诲,我、我会努力的。”
“哈,这姑娘平日里厉害着呢,见了你反倒有些胆怯。你也不凶,怎么就吓着她了?”赤羽信之介看了雨音霜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抬手揽上黛香的肩膀,半开着玩笑说道,“你总算肯来,西剑流如今诸事纷杂,有你在,定能解决大半。你可莫要临阵脱逃。”
赤羽信之介还有心思开玩笑,可见是好些了。黛香这样思忖,弯着眼眸,笑着说道:“谨遵军师大人之令。黛香定当为西剑流尽心尽力。”
赤羽信之介同黛香离去,月牙泪却没急着走开,望着两人的背影,视线里却好似还是赤羽信之介自然而然揽下黛香肩膀的那只手。
他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好像是咬下了一整颗青梅一样,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雨音霜也尚未曾离去,但到底不似月牙泪那般敏锐,抿了抿唇,怯生生地开口:“月牙大人,您……在看什么?”
月牙泪这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