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时,秦月琅听到了一声呼唤,遥远、空茫。
她将圣境折叠在自己身上,再轻轻跃入圣境,转瞬之间,就脱离火海炼狱,飞得老远。
实体的世界,秩序赋予她穿梭空间的能力,而她的灵魂借以圣境,也能开空间门。
秦月琅来到雪山之巅的一座金色宫殿前,霞光明灭,模糊了时间的界限。
殿前,动物金像笼在霞光中,像路灯一样,照出一条路。
她顺着光路,慢慢入内。
一个全肤蓝色的女神,衣装华美,样式接近南亚的楞哈和披巾,神秘圣洁。她侧卧在云霞织成的毯上,双目半敛,两眉微蹙。
在她体内,浩瀚如海的宇宙之力无声流淌,平衡着因果。
但秦月琅看到,因和果这两个概念正在远离,于她意志的两端,拉扯着她,使她虚弱、痛苦。
不必怀疑,那也是毁灭侵吞的结果。
“我是罗摩库什纳,这里是南达帕尔巴特,喜马拉雅。”
她睁开眼,那一眶蓝色,便是整个宇宙。
“秦月琅,在死去之前,我想见见你。”
秦月琅向前飘近罗摩库什纳。
罗摩库什纳终于看到了这个异界的灵魂。她的气息静得冰冷,静得可怕。她无比美丽,当然美丽,可痛苦、仇恨、执念在里面膨胀,把她削成一种——极致的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化成飞烟。
秦月琅问:“为什么要见我?因为我与宇宙毁灭的关系?”
“因为你有选择的机会。”罗摩库什纳向她伸出手,“而我们没有。”
秦月琅顺势握住女神的手,宇宙的业力便向她涌来,她沉默了片刻,平静问:“所有神明都没有?那个毁灭真有这么强大吗?”
罗摩库什纳的眼睫颤了颤,她将秦月琅拉到身边坐下,说:“强大……或许不是……但就像一个蚂蚁窝能让大坝崩塌,向人眼中撒灰粉就可以乘机制胜。一个小小的规则,足够摧毁一切。”
玄奥的谜语。秦月琅只问:“那我能选什么?”
“成为祂的一部分,或者,取代祂的位置。”
“取代祂的位置?”
罗摩库什纳紧握秦月琅的手,那双承载宇宙的蓝眼睛流露出一种渴盼——“杀了祂。”
秦月琅无声地笑起来。
杀死这片宇宙的威胁?
她从不畏惧肩负重担,只要她觉得值得。
但此刻,她还未看清这些令人厌烦的纠葛,还未寻找到真相,因此这里的神明怎么审视她、评判她、对她报以期待,她都不屑一顾。
“我和我的故土,为了生存,孤军奋战那么多年。而这片宇宙,生出多少强大的存在,却要我去杀了它的大敌?”
罗摩库什纳放开她的手,神情里含着些许不理解:“你在这里做过很多承诺,天境,秩序——你不是能抛弃自己誓言的人,你有保护它们的责任,就像保护你的故土一样。”
“誓言和故土,泾渭分明,我分得清楚。”
说着,秦月琅的目光沉下去,幽沉之后是近乎傲慢的冷视,轻蔑一切谜团。
“有件事想请你解惑,路西法暗示我,他会去创造新的宇宙,是这样吗?”
“这不可能发生。”罗摩库什纳摇头,“宇宙终结之时,神子,甚至他的圣父,都不能幸免。创造新宇宙,至少要先突破已知宇宙的界限,而有情众生、无情众物,都无法逃出灵魂之墙,那是在时空之初,圣父之上的存在所设下的。”
“不,我流浪到这里半年多了,灵魂之墙难道只进不出?”
秦月琅的反问让罗摩库什纳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她拉过秦月琅,从霞毯上站起来。
脚下轻软,一阵烟霞拂过眼底,秦月琅和女神来到了时空之初、宇宙尽头。
一面笼天罩地的光,无边无际。
光中挂着大大小小的生物,宛如巨型陈列室,专门展出自以为是的神灵。
“试图突破灵魂之墙的,都会被困在墙上。”
罗摩库什纳刚和秦月琅说完,就见她直直向墙飘去,甚至,向墙面伸出了手。
“等等——!”
女神来不及阻拦,秦月琅已经把手放了上去。
手慢慢深入光中,转了转手腕,而后抓取到了什么东西,又——抽了出来。
原来秦月琅拿出来一片光,是灵魂之墙的碎片。
她说:“这面墙会彻底碎裂。路西法有所预料,那他确实可以准备离开。不过我猜想,是他的父真正准备离开,路西法帮祂,也许是交易,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找后路。看到我后,他开始计算我对这片宇宙的影响……我可能也会成为他的后路。”
罗摩库什纳带秦月琅回到圣宫南达帕尔巴特。
秦月琅在圣宫研究了一会儿墙体碎片,正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