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头发出现在门后。他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道:“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喻念安举起她的右手。
楸漓打了一半的哈欠停在脸上,困得皱成一团的脸一下展开了,眼睛忽然睁大:“你这猪蹄——这……这手是怎么了?快快快进来。”
他开了门把喻念安让进去,点上灯,将紫檀木药箱放在桌上,又翻箱倒柜地找来些瓶瓶罐罐。
“你的手怎么变成这样的?”
“估计在逍遥庄的时候沾到毒烟了。”
“听公子说了,孔雀绿,一颗鹅蛋大的孔雀绿可以杀一个城的人了。”楸漓托起她的手在灯下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打了一道灵力探了探。
喻念安瞬间脸都僵了:“这……这么厉害?那鬼市……?”
“孔雀绿这种毒药除了要同归于尽,一般不会有人用。虽然毒性大,但是很好解,洒点水都能降下来,大火一烤就全没了。”
“那我这种已经沾上毒药的还有救吗?”
“当然,你沾到的不多。不过外面这层皮保不住了,得蜕掉重新长。”楸漓放开她的手,开始在药箱里翻找材料调药,“不过公子也真是太胡来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也带你去。”
喻念安重重点了点头,对他的评价表示赞同。
楸漓将几种药膏药粉兑在一起,调成粘稠的糊状,拿小刷子轻轻敷在她的手上。虽然看起来真的很像烧烤师傅在给烤猪蹄刷酱料,但是药效确实立竿见影,凉凉的药膏敷上去之后,灼热的疼痛感立刻消失了。
“你们一直在找他们的遗骨吧,找到之后呢,打算怎么处理?”
楸漓的手顿了一下,专注上药的眼神微微放空,随即叹了口气,“以后带回南镜,解开上面的禁术,再找大师做做法事,希望他们魂归故里,早日安息吧。”
“那样也好。”喻念安点点头,“一百年,他们在这里流浪太久了。”
半响,她又道:“以前在苍云门,我听了许多关于南镜的事,不过都是从二十多年前开始的,原来一百年以前,南镜已经有人来中州了。”
“稍微等会儿吧,手晾干了才能裹纱布。”楸漓上完了药,把刷子放下。
他的下巴上仍然有一圈淡青色的胡渣,看起来有些沧桑,但是他那双眼睛却永远流露着单纯的神色,让人联想到孩子的眼睛。游逸尘如何暂且不论,但是喻念安觉得,楸漓不应该是个坏人。
“你能给我讲讲他们的事情吗?”
楸漓默默收拾桌上的东西,没有回话,就在喻念安觉得他不会说了的时候,他收好药箱,然后慢慢开了口。
“一百多年前,南镜发生过一次很大的灾难,死了很多人。那番浩劫之后,南镜人心惶惶,有一部分人不愿继续留在那里,极力主张打开南镜的护境大阵。几拨人争吵不休,南镜乱成一片。后来便有数百人带着法器珍宝离开南镜去了中州。”
喻念安本以为会是个很长的故事,结果却只有这么几句话。
“后来呢?”
楸漓简短地回道:“后来就是你在逍遥庄看到的那个样子。”
这与书中南镜的人的设定简直大相径庭,喻念安反驳道:“不可能,我听说南镜人都很厉害,怎么会——”
“以前老是听说南镜人丧心病狂,现在听到截然相反的故事,不好接受吧。”
楸漓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中州这么大,修仙者有多少?至少是百里挑一吧。南镜也是一样,适合修仙的人很少,大部分只是没有灵根或者灵根很弱的普通人。他们生长在灵气浓郁之地,体格强建,天生长寿,骨骼蕴藏灵气,修为却很有限,基本与常人无异。他们从动荡的南镜逃出来,想要寻找平静的生活,这个愿望本来是可以实现的,但是谁也没想到后来中州忽然有一个炼器师炼出了一件法宝。”
喻念安道:“照骨镜?”
楸漓点点头:“没错,有了照骨镜,他们蕴藏灵力的骨骼便成了有些人的良药——那些无法靠正常途径修仙的人。”
在小说中,有一位炼器师偶然得到天然奇石,发现它可以感应灵气在载体中的微弱流动,于是便以这种石头为原料,炼制了照骨镜。
这位炼器师炼制出照骨镜之后,并没有将它据为己有,而是慷慨地赠与所需之人。后来南镜人频繁作乱,照骨镜几乎成了修仙界各门派必备法宝。
也因为这样,那位出身平凡的炼器师被尊为未卜先知心怀天下的贤者,甚至获得了与中州大宗师齐名的美誉。
书中记载照骨镜首次出现的时间也是一百多年前,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么它出现的原因只要稍一细想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喻念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可是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个时候,你们都还在南镜吧。”
楸漓有些出神地望着桌上的油灯,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昏黄的火苗在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