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她,没有钱,你什么都学不到。没有支持,你就会在无数个黑夜里被凛冽的寒风刺入背骨。
他教不了你,那就让社会来教你。
每个月固定打给方慕慕慕的钱,只够她付得起华二周围的学区房的房租水电,她对此心知肚明。而画纸、颜料、画笔等一系列生产资料都需要她自行承担。
她想她爸爸应该清楚,她现在不能够自给自足外出兼职,花的钱全是她奶奶去世前留给她的财产。
她从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她妈妈。
家里没有任何照片、物件、家具与她妈妈相关,这个家里完全没有她妈妈的任何影子,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一般。
家里也总是孤廖清清的氛围,爸爸开的是跨国公司,本部在瑞士,他一年都回不了家几次,终于回去了,方慕慕那时候年龄小,想跟爸爸诉衷肠和倒苦水。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家,慕慕一个人在家好害怕。”
“那么多佣人在,你怕什么。”方成君低喝一声,继续夹菜。
方慕慕垂着小脑袋,小圆手来回揉搓,“我不喜欢佣人阿姨送我去学校,我一去学校,他们就会说我没有妈妈,只能佣人来送,我讨厌她们。”
方成君夹菜的手顿了顿,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继续吃饭,空旷的别墅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方慕慕不喜欢冷清,她真的受不了,她好难受,同时她也不识眼色,呼了一口气:
“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就我没有?我每天在学校大家都叫我有妈生没妈养的野孩子,我总是一个人偷偷哭......”
“你妈死了!”方成君把筷子啪嗒一搁,看上去非常不耐烦。
方慕慕显得被这动静激的吓一跳,肩膀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也知道跟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这样说话也不太好,但方成君就是忍不住。
方慕慕想不通,她怎么也捉摸不出来,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又重若千钧,“妈妈为什么死了,她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去死......”
“死了就是死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老李,你过来,把她带回房间去,这周的课都不要上了!”
“是,方总。”
......
—
下午第二节水彩课。
一上课会交作业,这个作业很重要,有关扣分。她走到储物架的位置找包,拉链一开,她把画一拿出来。
心里咯噔一声。
静物油画正中央□□.透的水渍完全糊住,画纸低端几颗油渍密布,她摸了摸中间,看样子水泼了挺久的,连纸都皱了。
方慕慕转头看了一圈,全是看好戏的,盯着她在那里跟同伴窃窃私语。
同学们陆续在交画,轮到方慕慕的时候,她冷着脸把那画交上去,老师眉头一皱,当场发火。
“方慕慕,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连作业都不好好做?戏弄谁呢?”
方慕慕不说话。
后面她的舍友,就上回在宿舍踢门那位,朱雨婷喊了一嗓子,“老师!方慕慕昨天两点还在画华老师的作业,应该是没时间写您的作业!您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方慕慕咬唇,唇色渗出一片白涩。
全集训营的人都知道,油画老师跟华天水几十年的恩怨了,华天水评上了某个组织的主席,而她只能当副的,自然百般不待见华天水。
老师非常不屑的哼了一声,尖锐刺耳,一把打碎方慕慕的画纸,“行,这么喜欢华天水你就天天画,白天黑夜的画,我看你最后能画到什么地步,又能取得什么境界.....一天到晚挺会跟人啊,别最后跟到不该去的地方了。”
比如,床上啊。
她话没说完,同学们秒懂,嘻声而笑。方慕慕手指紧紧捏着画纸边缘,恨不得把这段时间受的所有辱骂和委屈都捏碎揉烂,教室门没关,她转身准备回座位的那一刻。
蓦然对上一双深邃阴厉的眼。
一身纯黑皮夹克,镶嵌的钻石折射出不同的冷芒,顾屿尘今天戴了条宽大冷酷的银制锁链,黑靴紧实,嚣张不羁。
下巴微昂,看上去相当不爽,透着一股毫无遮掩的狠劲儿,冰凉的眼神恨不得下一秒把整座教室踏平撵碎。
所有人都向他投入好奇的目光,看到这位超级大帅哥径直走到方慕慕的身前,宽大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细嫩的手腕,大掌收紧,蛮横地带她往门口走,不容拒绝。
临走时撂话,张狂的不行:
“人我带走了,有事找你们张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