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
宋退思停下话语,看着小姑娘,很想替她擦擦眼泪,可伸出去的手滞在半空中,说了一句令人落泪的话。
“我甚至,”他别开眼,摩挲着手里温热的水杯,缓慢而低声的说:“独自爱了你很久。”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过了许久,陈颂宜重新抬眸,凝视他的样子。
他今天本来是打算穿衬衫的,但因为她说要逛校园,特意换了件休闲一些的设计款上衣,米白色的,襟前有排假扣。
那个以前她觉得像聊斋里那种文弱书生的少年,好像渐渐变了样,五官变得坚毅,更棱角分明,眼里变得充满了力量。
他神色认真的看着自己,眸色沉沉,眼里那点吸引她的碎光被敛得干干净净。
陈颂宜慌忙又低着头,喊他:“宋退思。”
她眼角噙着泪,鼻尖泛红,叫了他,却不敢抬头看他。
双手攥紧,放在膝盖上,一眨眼,眼里的泪珠就落下来。
她克制着,吸了戏鼻子。
她不想哭的,她今天为了约会,还画了一个她最拿手的妆容。
宋退思等着她把话说完,手里的烟燃尽了,被他摁进烟灰缸里。
整个烟嘴都被摁变了型。
然后他就听见小姑娘梗着声音说:“你觉得,我和外面那个女生有什么不同。”
宋退思看向窗外。
奶茶店面前只剩下一对小情侣。
过堂风一吹,女生的长发被吹乱了,拼命的想要摁住不听话的发丝。
她旁边的小男朋友拎着奶茶,另一只手用自己的外套替她遮掩飞起的裙摆。
两个人都手忙脚乱的。
陈颂宜停了下,压着声音里的颤意,努力把剩下的话说完。
“十五岁的我,不能吃辣,爱喝奶茶,喜欢草莓冰淇淋。可是二十五岁的我,现在不喜欢了。你独自爱了很久的人,是十五岁的我,还是二十五岁的我,你分得清楚吗?”
话音一落。
宋退思收回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一切就像时间定格了一样,风呼啸着,过往的行人来去匆匆。
忽然她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旋即,一个黑影笼罩下来。
他蹲下来,掰着她的身体面对自己,拉进俩人的距离。
宋退思缱绻的捏了捏她那似无骨的手,目光沉沉,继而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喜欢就不吃,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他捧着她的脸让她抬眸看自己,手里拿着几张纸,替她擦眼泪,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她。
静了几秒。
宋退思坦然叹谓:“陈颂宜,你真的很狡猾。”
我在乎的是你不喜欢草莓冰淇淋吗?
我在乎的是你不喜欢我,我在乎的是我没有替你擦眼泪的资格。
沉重的不真实感都充斥着她的思绪,陈颂宜那颗不安的心,被肆意的风吹得七零八落。
而宋退思却蹲下身,把她七零八落的心一片片捡了回来。
如果爱情是一百步,只要她停在原地不后退。
那他可以走一百步。
她鼻头眼梢透着红,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眼底像是被扔进小石子的清澈湖面,水波灵动,泛着淡淡涟漪。
她唇瓣颤了颤,“你觉得总是逃避的人值得被爱吗?”
“不值得的话,”宋退思垂眸看她,“你又打算错过我吗?还要再下一个十年见吗?”
陈颂宜不说话,眼睛眨了眨一下,只盯着他。
得不到答复的宋退思,微抿了下唇,又抽了张纸巾附在她的鼻子上,轻轻一捏。
他凝眉,沉声道:“那可不行。”
不可以再下一个十年了。
所有的错过,到此为止。
-
培中回市区有点远,途中那阴沉的天下了一场薄薄的细雨。
大概解决了个压着心里的问题,陈颂宜一松懈下来,就在车里睡着了。
黑色迈巴赫缓慢驶入地库时,陈颂宜才悠悠转醒。
平稳停车后,宋退思也没开车内灯,只是熄了火,在黑暗里静静的听那平和的呼吸声。
陈颂宜意识回来了,但还不太清醒。
“嗯?”贴着脸的碎发弄得她有点痒,迷糊的挠了挠,“到了吗?”
“到了。”
陈颂宜身上盖着一件黑色外套,大概是看她睡着,宋退思给她盖的。她屈伸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哈欠。
“还困?”
她挤掉眼里因为打哈欠渗出的水,摇摇头。
“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回到了初中的时候。”
宋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