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如此自谦,说到底也非何大事,不必深究,不说也罢。”
“你我父子二人倒是许久未曾对弈,明日赴任,今日便对上一局如何?”
同样的桃花眼,同样的深不可测,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却已经起身朝着一旁的案几走去,不曾给他拒绝的机会。
案几上早已经点亮烛火,焚香熏道,显然是准备好了的。
没有过多的情绪,眼底晦暗不明,却还是随着他的动作起身,没有丝毫的犹豫。
“是玉衡疏忽了,守了忠义忽略了孝道,若非父皇深明,想来此刻只有负荆请罪才能弥补这样的过错。”
他这话说的很犀利,甚至连装都不曾一装,直接将孟萧程架在火上焚烤,说不也不是说是却又有些耐人寻味。
孟萧程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随后占据先机,落下一子:“玉衡我儿说笑了,父子之间何须负荆请罪。”
他不是不知道孟煜为何转变,但他不能去想,他已经承受过心爱之人离开的痛,不可以再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
“君臣间,该。”相似的面庞吐露出不一样的答案,两种身份对立,这中间鸿沟是怎么弥补,都弥补不了的。
气氛一时凝固,就连站在一旁的德祥都察觉到了不同往常,头上虚虚冒出来满额的汗,却还不敢从袖口拿出帕子擦一擦。
神仙打架,受苦的可不就只有他们这些人微言轻的小老百姓吗这。
虽然是句歪理,但用在此刻却是一点都不含糊。君主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殃及到他们的后续,但是这般如此威压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心中憋屈着,只盼誉王殿下不要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才好。
陛下从未有地方对不起他,若说有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萧妃是死在权利的争斗下,为陛下谋取了一个好机会,也给了炵楼一个养精蓄锐的机会。
三股势力交织,以龙为首取得最后的胜利。
梅贵妃被逼疯连带着梅家没落,还有当年的宣妃也便是后来的宣贵妃,宣府落败。
现如今又积蓄起来的常家,所谓抗争的能力不过是陛下闲来无事的布棋,注定是要为皇位铺就那一条储君之路。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可陛下杀光了当年的知情人却还是留下了一些,是何缘故很明显了。
他从未想过要隐瞒誉王,一切压力不过是源于那份承诺。
萧妃娘娘只愿小公主与殿下平安喜乐,不必卷入权利的争斗,可小公主还是死了,而殿下他......
等待良久,德祥甚至都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却迟迟未曾听见孟萧程动怒的声音,只有清脆的碰撞声,随之而来的便是沉默。
半晌,孟萧程再次开口:“这天上翱翔的龙,与海中深渊的鱼便算不是宿敌,也无法彼此成就。玉衡你觉得父皇说得可有道理?”
孟煜落白子:“父皇说得有理,儿臣谨记。”
嘴上说得好听,但背地里是怎么想的还不得而知,总归不会是顺着孟萧程的话。
这盘棋精妙,明明一开始的主导权完全掌握在孟萧程的手中,但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便隐隐有偏向孟煜的局势,持平状态下的僵硬,孟萧程放了手,不打算继续下去。
他沉吟片刻后壮若无意地点拨:“江湖动荡,想来会有一场大的纷争,未来十年相思阁想来会坐稳这个位置,这对于三国来说倒不失为一桩好事。”
点到为止,不曾再吐露过多,但这一点孟煜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呼吸一怔,放在桌下的手不断转动扳指,不过一霎那便明白了些什么,但他不是在担忧楼萧宁的举动,而是在担心些别的。
眨眼间还未曾思考出对策,对面便又出来声。
“上一次逸山选妻,我记得第一不是哪家的姑娘,只是个酒楼的少东家,是叫李疏星不错吧?”他试探着,语气中有的只是肯定。
相思阁的阁主现如今可是在蜀南罢,那孟煜府中的女子是谁便是一个问题了,他可从未听闻相思阁中还有如此年轻的高位女子。
相思阁的秘密太好,旁人挖不出但不代表猜不到。
能有如此能力,背后的靠山可不是一般的大,但洛湘与他们可都不曾与这群人走动。
楼知的女儿,算算年纪如今也该十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