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到底是谁,反正只知道是个官,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待到人远去才敢大声说话。
“诶老周,你说这些个官兵到咱们飞柳巷来做什么?难道是哪里又死人啦?”
“那也不知道,前几天不还有个妓子被当街砍死了吗?这年头,走在大街上都得注意会不会有人从哪里冒出来把咱们的命给取咯。”
“我怎么听说是情债呢?那女的不是脚踩两只船,才惹来祸端吗?”
从身旁走过两个壮汉,身材魁梧,一个脖颈上还挂着汗巾,一个推着木车,车上还放着些泥塑木雕的小玩意,想来是刚刚收摊回来吃个饭又再离开。
听到这话,左边那个诧异地看着右边推车的,又再次开口:“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当时啊我婆娘在场,据说那女子跟那男的是无意撞上的,也没发生什么冲突,那男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刀给人砍了。”
没冲突?突然发生的?
孟煜向前走的动作一顿,侧头看向那两个说话的男子,手上摩挲的动作停止,不过擦身的一瞬间便想好了说辞。
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口询问,身后便传来了声音。
不过两步的距离,连喘气都没来得及。
“殿下,寺卿说了我们需要跟在您身边,若是就这么走了,您可怎么办?若是寺卿怪罪下来,恐怕有小的受的。”他说着,刚刚还没想到这一点,是走到了一半才想起来的。
便是这么不经意地打断,旁边两个人便擦肩而过,一回头再无踪迹。
可惜了,刚才明明是个好机会,如此线索竟让让它溜走了。
也不知道那个壮汉的妻子小六他们有没有询问过。
眉头舒展开来,他转身,不动声色地将距离拉开。
“这儿离誉王府也不远,我便先行回去一趟,若是寺卿问起你来,便说我去烧香了。”声音如往常一般,不算太平静,但也不算太热烈。
“啊?回王府烧香?”阿七显然没明白孟煜的逻辑,好端端的回王府烧什么香啊。
但是还没等他将疑问问出,孟煜便已经率先离开了,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温润的背影,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明明是正午,却没有太阳。
白云层层叠叠将日光遮挡,却还是掩盖不住天边一道白痕在往外散发出微弱的光。
祈望人们能够看到,哪怕是阴霾也会有裂口,不必为从前的事情困扰,成就阴霾,要在黑暗中走出微光。
*
面前的铜镜照射出一张乖顺的面庞,眉黛秋山,双瞳剪水。
葭菼色的衣衫不似从前那般招摇,为这张软糯的脸平添了几分温婉。
再加上本身刻意压制过的气质,倒是让人忘记了脸的幼,而是大家风范。
“小姐,皇后娘娘今晨派人过来说了两句话,奴婢见您还在休息便将公公打发走了。”松萝跪在地上,声音越说越小。
她也拿不准自家小姐是什么意思,有时候两个选择都是错误的,有时候两个选择都是对的,也不知道今日是对是错。
屏息凝神间,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但是很快被另外一只手掩盖下去。
常挽没说话,又或者是她现在并没有心思说话。
手中的黛笔细细描绘着眉形,淡眉依旧,不曾有过改变,只是在结束的时候小小往上一勾,多了几分妩媚的意思。
“松萝,你是在害怕吗?”常挽将黛笔放下,没有转头,语气里听不出好坏。
松萝拳头骤然握紧,手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不,不是,奴婢没有害怕。”她说着,但是语气里的慌乱无措很明显。
常挽不像别的千金小姐会不拿下面的奴婢当人看,如果自己做错也不过是一顿审视,但就是这份审视让人心惊胆寒。
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凭她敢算计皇后娘娘和整个丞相府来说,便能看得出她的隐忍和谋略。
而现在,她转头,满脸笑意,明媚的很。
两侧的小梨涡被带起,看起来清纯动人,让人不自觉想跟着她一起笑:“你说,是我好看,还是那日那个江湖女子好看?是叫李疏星对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松萝一个措手不及,但很快她便后退两步,猛地一个磕头在地,声音里都是真诚:“自然是小姐好看,小姐天姿比肩仙人,岂是那种粗鄙蛮横之人可比的。”
松萝自以为答得很好,但却依旧不敢松懈,头放在手上,依旧没有抬起。
但常挽并不满意松萝的回答,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次开口。
“松萝,你说谎。她确实比我好看,而且好看的不是一点,这是事实不是吗?”她收回视线,再次转移到手上的丹蔻,淡粉色很清雅。
松萝一言不发,准确来说,是不敢发言。
李疏星确实好看,但在这个世界上,一点美貌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