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足以看清整件屋子的情况。
琴桌前的女子从容不迫,不过一抬手便又有无数的虫子从外面攀爬进来,不过瞬间便再次朝着假白时席卷而去。
反观对面却已经满头大汗,体力有些不支,哪怕是再强的人也不可能有孜孜不倦的体力,奋勇杀敌。
这样耗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必须要让面前的这位长公主听她说话,让她知道他们不是敌人,看来必须要真诚些了。
白茶和桂枝是同时到达门口的,但还进不去,密密麻麻的虫子阻碍了前行的步伐,好似整个时阳城的阴暗之物都出现在这小小的誉王府一角了。
看来是主子有意不让他们靠近的,里面的是什么人要搞这么大阵仗,瞧瞧,一旁的花儿都在瑟瑟发抖了。
白茶蹲下,啧啧两声,打了个哈欠继续坐在石凳上赏月了。
开玩笑,不赏月难道去看这些粘腻肮脏的大虫子吗?
“桂枝,这是万虫蛊吧,否则怎么能一次性驱使这般多的脏东西。”话音刚落,便见那些“脏东西”齐刷刷转头看向她。
明明是无意识之物,此刻却好像有了意识一般,听到坏话面露凶狠,连脸都看不清却能感受到怒意。
倒茶的手一顿,白茶尴尬地笑笑,摆摆手喝口茶,才将视线转移。
桂枝担忧地看了一眼被虫子包裹的屋子,心中始终还是忧心的,此刻听见白茶的话仿佛才缓过头来,跟着点点头,应答了两声。
“是,只是这蛊已经失传很久了,没想到殿下.....主子能将它完全掌握,还能用的如此娴熟。”她说着,还有些恍惚。
这蛊,是当初女君对前国君用过的啊,如果殿下知道最是疼爱她的父亲,是死在这样的一招下会不会崩溃。
其实不光是楼萧宁,桂枝也曾见过那一场屠杀,但比起楼萧宁她知道的也不算多。
万千蛊虫,奔涌向高大俊逸的男子,神情哀伤,明明是那般天之骄子却在面对心爱之人的质问时手足无措,到最后毫无反抗地倒在那一地血泊当中。
他恨过吗?或许有,但更多的可能是没有。
因为那件事的的确确是他做错了,暴戾的帝王前二十年孤苦无依,被折磨着长大,却在后来的几年里渐渐柔情,有了心爱的人,有了疼爱的孩子。
有了一个家,一个从未奢望过的,家。
却在一切圆满的时候,知道了一个秘密。
让本该圆满的棋局再次延伸,到最后在这里成为了无解的局。
谁都不肯放下,谁也不敢放下,只能将这血海深仇加诸到无辜的子女身上,祈望在那里,得到落幕。
若乌的子民啊,本不该遭受如此无妄之灾,但好在圣女依旧守护了他们,伤害了自己的孩子。
这万虫蛊就像是一道枷锁,如果里面的人再次死亡,当年楼知惨死的景象再现,殿下她能够承受的住吗?
桂枝不敢想,也不能去想,纵然是已经绝情的楼萧宁,再回忆起那一天也依旧不能平静。
但自己没有资格去怪女君,任何一个似兰的子民,包括若乌的族人都没有资格,如果不是女君,便再没有如今的若乌。
有资格的只有无辜的楼萧宁,那个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却被父母仇恨灌溉长大,无情无义的似兰储君。
白茶喝着茶,放下手,将脸撑起,无辜地叹了口气,只是突然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闲散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疑惑:“话说,这般大的动静,白时那个莽夫怎么没出来?”
她问着,还有些不明所以地转头左右摇晃,似乎是想要探寻到白时的踪迹。
“不会是被派出去了吧?可是按照道理来说也应该回来了啊?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她嘀咕着,丝毫没往屋子里想,谁会怀疑一个最是忠心的下属被主人这般暴打啊。
但她没这么想,桂枝可不算。
刚刚才从回忆里拉出来,听见这话下意识朝里面看了去。
一道倩影正在奋力斩杀被缠住的虫子,已经没有了几分力气,似乎马上就要解脱。
她起身,碧蓝的布衣都被带起的风给卷起来了些许,娟秀的脸上都是迟疑,但很快还是指了指那屋子里奋力的身影,似乎是在告诉白茶,里面那人好似就是白时。
白茶随着她的动作看去,也看到了那一道身影,还有靠近窗边并无波澜的女子,正是楼萧宁。
“不是吧,这家伙干什么了让主子这般生气?不行不行,走瞧瞧去。”
她说着,面上却没有多担心,朝着主屋而去,那些虫子的数量也在逐渐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