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暗了,似乎不适合再待下去,但她没走。
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那一封信的描述简短而又震撼,又或许是她单纯的像静下来坐一坐。
哪里都好,舒宁阁里的人伴了她太久,也能明白现在的异常。
只有这里,孟煜与她相处的不久,还什么都感受不到。
背影挺拔,却难掩孤独。
云轻托着一盏明月,悬挂在天上,照亮迷茫的人回家的路。
每个人都有可以回去的家。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她沉默着,他看着她的背影。
良久,窗外飞来了一只不知氛围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没完没了。
“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她说着,也没转过头,只是站了起来留给他一个窈窕的背影。
走到门口时,她再次出声:“苍王派了一队人马,往东南方向,不知道要做什么,警惕些总归是没错的。”
“多谢。”
吱呀一声,门被带上,那声谢谢停留在了门口,没能被带走。
窗棂没被带上,外面有风吹进来。他顺着目光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小小的背影,似乎已经没事了。
只是需要一小会儿的空间,便可以自己治愈好一切。
孟煜低头,手中静静躺着一朵小小的桂花,不过指甲盖还要小些,却能带起满屋的香。
如同心上的涟漪,不过一点便能撼动整片池塘。
*
深秋的雨来得很急,雨刷刷地落下,急切的很,丝毫不考虑出行的人们,依旧我行我素地带着花瓣砸落在地上。
朝堂之上,满朝文武。
孟煜穿着深蓝色的圆领官袍,头上一顶乌纱帽,站在最前面与孟劼一左一右地站着。
面色苍白,背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若是再不出现,怕是要惹人非议了,一个梦魇半个多月不去上朝。
孟萧程还没来,众人只能干站着等。
“怎么,七弟昨日未曾休息好吗?还是说身子不行,有些虚了?”孟劼面上带笑,如果不是有光在他脸上,真的会以为下了地狱,见到了鬼差。
阴柔的笑容不太阳光,总归是让人不舒服的。
他话里带刺,不管是没休息好还是身体虚,都是承认自己的弱势,长了他的威风。
这话一出来,跟他站队的臣子们武官都直接笑出了声,而文官也不甘示弱,掩在衣袖下偷摸着笑。
孟煜也没恼,没看他一样,依旧站的端正:“想来六哥这两日脾胃不太顺畅吧,这嘴里的味道有些大了。”
完全没有看他,不过简单一句便将他的笑意瓦解,恼羞成怒。
两个高大威武的男人之间一个从容不破,一个沉不住气,这一下子叫人看得清楚。
心中偏向孟煜了几分,本来这位誉王也没怎么,谁不知道他十几天没睡好,偏偏苍王上前去挑事还没成功。
“陛下驾到!行跪拜礼——”德祥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回旋,慢慢悠悠地从后面走了出来。
国君出来了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孟劼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去。
孟萧程龙袍之上是五爪金龙,不怒自威。
十二流珠垂在冠冕下,摇摇晃晃遮挡住视线,却平添几分皇家气势。
他不动神色地扫过面前的两个儿子,一看就知道又吵架了,这一天天的头疼。
但这个时候不是表现出来的时候,他收起目光,平视着这满堂子的朝臣,外面还跪着不下百官。
“众卿平身,都起来吧。”孟萧程浑厚敞亮地声音里带着内力,甚至传到了外面,不需要礼官再重复一遍。
但按照规矩还是重复了一遍。
一切流程就绪,照理评判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奏折,眼瞧着这天都跟着亮了,还无人再参书,他看了眼德祥,对方立马会意。
德祥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说话,下面便有人出堂汇报了。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要下朝的时候说。德祥心中吐槽着,但面上依旧笑嘻嘻的。
绛紫圆领官袍的中年男人字正腔圆,声音浑厚,“陛下,老臣有事要报——”
是兵部尚书张子杰,年过五旬却依旧生龙活虎没有半点不适,他是坚定的保皇党,不站在孟劼和孟煜二人任何一边。
“爱卿有何事啊,说来一听。”孟萧程挑眉,咳嗽了一声。
德祥眼快的瞧见他手上的奏折,撩起裙摆擦着孟煜而过,双手接下了那封奏折。
“兵部尚书赵子杰,谨奏左丞相常严,家风散漫,徇私枉法,助纣为虐!常荣舟当街杀人,原本该大理寺受理,但左相却以物证据为由将人带走,阻碍案情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