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微凉,山风吹过。
山谷空荡,回旋着鸟鸣。
楼萧宁扶着孟煜朝外面走去,按照脑子里的大概路径走着,面前的景色慢慢熟悉起来。
这几日的吃食都是她从后面的菜地里拔的,色相虽说不算好,味道也很一般,但能填饱肚子便不错了。
吃惯了这几日的山糠,倒是才发现原来王府的厨子手艺是真的好。
发丝垂下,挡住孟煜的视线。
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像是群山挺拔,屹立不倒。
他大半的重量都压在楼萧宁的身上,很重,但是她却一声不吭,头上的细汗滑过脸颊,没入衣领。
雪腻的皮肤上留下水痕,很快消失不见。
跟着走了许久,他再次开口:“还是我自己走吧,我这样搭在你身上进度慢。”
他没什么力气,但借力行走还是可以的。
但似乎是知道自己会逞强,楼萧宁摇摇头,没再说话。
视线落在手臂的那只小手上,手心上的伤痕他见过。
很深很深,这才几天根本就没有结痂。
眸中光影暗淡,他回忆起自己的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再询问。
只是在睡前将洗干净的发带放在桌上,希望她能看见。
他不知道那是怎么弄的,但绝对不是那只虎熊。
明明是刀伤。
呼出一口浊气,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小溪潺潺流动的声音。
孟煜侧过头,不去看她。
心中顿顿的疼痛不减,如同用刀一片片瓦解心脏。
但沉默间,没有说话。
那些光是听闻,便绝望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了不止一桩。
乌鸦惊飞,前方传来脚步声。
楼萧宁停下脚步,半晌带着孟煜快速闪到旁边的树丛里。
有人来了。
是敌是友尚不明确。
黑色的身影渐进,在月色下照耀出朦胧的人影。
三个人,两女一男。
楼萧宁躲在后面,与孟煜仅仅一指的距离,大腿相触碰,温热通过衣衫传递在一旁。
三个人,恐怕不好对付啊。
她的武功并不算太好,只是轻功不错,要学的东西太多,不能全都做到顶尖。
“这里看着,不像有人的样子。”叶重歌跟后面两个人一样,都穿了夜行衣。
她走着,怀中的短刃没开鞘。
月光照耀下离得很近,眼前人的面孔熟悉,直到彻底走近,才发现是谁。
“阿鸢,在这儿。”楼萧宁松了口气,将孟煜的胳膊架在自己身上,略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
二人身上都沾染上了不少叶子泥土,跟面前三个人比起来倒是有些狼狈。
但显然,楼萧宁没有这个想法。
云迟在看到孟煜的那一刻瞳孔一缩,赶忙跑过去扶起他另外一只手。
她自然而然放了手,松手的那一刻,似乎两个人都有了看不出来的默契。
楼萧宁一怔,情绪万变,一瞬闪过,掩盖的很好。
“来救我们的?”明明是问句,语气里却是肯定。
她接过叶重歌递过来的手帕,不在意地擦了擦脸上被染上的污泥。
叶重歌注意到她的举动,没有异常。
白时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另外三个人身上了。
她点点头,“是啊,怕你们死在这名不见经传的树林里。”
她说完,楼萧宁淡淡嗯了一声,顿了顿说了句,“谢了,差一点就死了。”
这话算是在打趣她,二人许久未见的生疏消散了不少。
“誉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叶重歌似乎才看见孟煜,本来就没有多熟稔,这么久没见气氛可不止一点尴尬。
他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没事。
他都这么说了,那叶重歌也不必自讨没趣的问下去,他二人这几□□夕相处,真想知道也可以问问楼萧宁。
云迟扶着孟煜走在后面,因为后背有伤,抬着他的手臂支撑会撕扯开来,但孟煜没说,云迟也就继续走着了。
一行五人,三个女子在前,约莫一臂的距离。
“人都召回来了吗?”他小声问着,声音里却是坦荡的感觉。
发如墨,随着动作摇晃着。
云迟小声“嗯”了一声,随后又询问着:“殿下,过两日便到日子了,我怎么说?”
“该怎么说怎么说,若是没有动作才奇怪吧?”孟煜说着,卸了力,全靠云迟扶着他。
乌鸦惊起,走了许久也没能看到山寺,地面上都是掉落下的果子和秋叶,有的已经腐败,有的还完好无损。
靴子踩过,小巧的果子爆出了汁,黏腻的感觉在鞋底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