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渊再度醒来之时,自己睡在一辆摇摇晃晃着的马车上。
他斜靠在车厢坐着,对面的萧凛一身缠满了白纱,正在闭目养神,而在他身侧,则是一脸不屑看着车窗外面的江盈。
一个激灵后,桑子渊立马坐正了身子,掀开车帷往侧窗外一看,确定了这的确是前往桑州的路。
但是,为何不见傅珹歌人呢?
“桑大人,您醒了?”萧凛也睁开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四处察看的桑子渊。
桑子渊指着车窗外空空如也的道路,皱眉问:“他呢?”
“咱们公子担心阿芊姑娘的安危,先行骑马回去了。因为你刚刚解毒,身体还没恢复,他特意让我与你随行一路保护。”
桑子渊不觉叹了口气:傅珹歌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倔人,真的是劝不听!想想之后便也释然了,毕竟他那么傲娇的一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又岂是他可以劝得动的?何况,还是有关阿鸢的事情呢!
等等……解毒?!他的毒已经解了么?
他瞥了眼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江盈,又赶忙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前些时日一直折磨着他的那股疼痛,好像确实正在一点点消失,这会儿,仿佛已经好了一大半了。
对比之下,却反倒是江盈脸色苍白,气色相比于昨日明显差了很多。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傅珹歌被放走之后,胡络布早就已经做好了几手打算。当然,也对桑榆镇采取严密的布控,就等着他回去。
他好不容易利用萧凛将傅珹歌引到自己精心挖好的陷阱里,若不是萧北南突然出现将他放走,此时他早就已经顺利除去了这个眼中钉、绊脚石。
尽管萧北南的命令是“不杀,不管,不动”,但是胡络布安能让他在西蜀过得这么恣意?他前脚动身离开云州,后脚胡络布便瞒着萧北南悄悄跟上了他。
这日,胡络布正在西蜀附近一家驿馆休息,派出去的探子便带着消息回来向他汇报。
“丞相,我们按照你的指示在桑州蹲守傅珹歌,但迄今为止他都没有出现……”
胡络布有些不耐烦:“没有出现?没有出现那就继续蹲啊,跑回来干嘛?挨屁股板子啊?”
那探子赶忙道:“不过,我们虽然没有发现傅珹歌,却发现了另外一个人。”
胡络布果然探着头问:“谁?”
“西蜀丞相,祁漠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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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州前往桑州之路异常颠簸不平,上山、下山,地势异常起伏。若非有多年马上作战的经验,傅珹歌估摸着早就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马匹累得瘫倒,他便在附近的驿站换马之后,连口水都顾不得喝又继续赶路。这才好歹将原本需要三日的路程,最终缩短到不到两日。
回到桑坪村之时,已经是两日后的一个清晨。
尽管公鸡鸣叫声一阵接着一阵,阿黄听到动静,闻到熟悉的气味也兴奋地一直嚎叫,但整个土屋小院一样冷静孤寂。
傅珹歌气喘吁吁跳下马,打开柴扉门就冲到了阿鸢的房门口。
离开这里已经有好些时日,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恨不得立马冲进屋内。可他的手才刚刚伸出去想要轻叩房门之时,却发现房门从外面上了锁。
天才破晓,时辰尚算得上早。即便是阿鸢要去织锦坊,这个点也还未到时候。阿鸢她是临时有急事所以才这么早出门,还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真的是祁漠炎寻到这里,阿鸢还没等到他归来,就跟着他回去了么?她真的连一封信都没有给他留下,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桑槿的房门同样在外面上了锁,院子里的鸡鸭和蚕房一起如旧。
不,不对!她们应该还在桑榆镇。
他不再多想,连忙跳上马往织锦坊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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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瑶失踪后好几日没有一点音讯,陆十松成天拿着把剑堵在县衙门口,监督着桑元征按时出门寻人。
桑元征自是头痛不已,可想想他可是傅珹歌的人。傅珹歌是谁?那是让自己的顶头上司桑子渊都为之崇拜之人,为了自己的仕途,他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可这几日,他们俩带着人将整个桑榆镇几乎翻了个底朝天,那个年轻的织娘桑瑶就真的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寻人在继续,阿鸢和桑槿也没有闲着。
每天天不亮,她们俩便前往农户家中,一户一户,一个一个地试着劝说农妇们加入锦绣会。
按理说,即便是报名的名单丢了,只要找到这些曾经报过名的农妇,向她们说明情况,再次报名登记名单即可。
可奇怪的是,之前明明自己热情高涨报过名的那些农妇们,一提到去锦绣会当绣娘,却都像躲避洪水猛兽一般,连院子都不让阿鸢进。这些天来,她们俩已经连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