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一时间有些惭愧。前些日子,为了达到向他学武艺的目的,她还接受了桑槿的建议,足足冷淡了他好些日子。
可是现在想来,着实是有些小气。
“对不起阿珹,前几天,我不是故意冷落你,我只是……”
“我知道!”傅珹歌纵然情难抑制,却只是轻轻将手搭上她的柔肩,继续温声:“可我不在意!你不开心,可以随时不理我。你开心了,转身我便在。阿芊,只要你记得,无论任何情况下,我绝对不会背离你!”
阿鸢感知到他眸光中灼热的温度,心中一惊赶忙别过双眼,目光看向在一旁咬着手指呆呆看着的桑槿。桑槿却无视阿鸢求助一般的眼神,悄然转了声,不声不响地往蚕房蹑手蹑脚走去。
阿鸢只能连忙往后退缩几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转身去拿身后的一把玄铁铸剑。
这剑……还真有些重!
虽然不至于拿不起来,但以阿鸢柔弱的臂力,举着着实有些费体力,更遑论举剑挥舞了。
傅珹歌连忙走过去接过剑,“这把是我用的,你的是那把。我考虑到前期你不太容易使重剑,便让铁匠专门为你打制了一把软剑,想来应该更加适合你。”
傅珹歌贴心的安排,让阿鸢一时无言。她真怕自己招架不住,倏而放下手中的剑,转身的刹那却又鬼使神差地差点扑到傅珹歌怀中。
“我……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阿鸢红着脸说完狂奔离去,留给傅珹歌一抹背影。他眸定浅思,过良久才恍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立马捂唇偷笑起来。
原来那日桑槿所说的话,竟然是这个意思!
阿鸢换了一身利落常服,没有拖沓的裙摆,没有广口衣袖,飘柔的长发也被盘卷起来。
若说是出发前往桑州的前一天,她刻意调脂弄粉,一身珠翠罗绮更加存托美艳,让傅珹歌难免心神一颤,还能说得过去。
可今日她分明已经是卸去了粉脂,尽量让自己轻松上阵,免得误了练功。清淡的妆容,承载于不谙世事的面庞之上,却更加显得出水芙蓉一般纯洁娇嫩。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傅珹歌已经愣神发傻,一步一蹦跶地走到他跟前,左右看了看被他摆满了整个院子的武器,问道:“我们从哪里开始学?”
清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傅珹歌这才收回了他呆滞的目光,言简意赅地答曰:“基本功!”
薄暮冥冥,星辰初长。
夏夜徐徐微风吹拂过来,阿鸢额间仅留的两绦发丝胡乱刮着她柔嫩的脸颊。
而此时,正扎着马步的她,却谨记着傅珹歌的教诲: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乱动。
尽管她双腿颤栗着,不断有汗水滴落从发丝间一直滑落至沙石土地上,刘海抚得她眼皮和脸上一阵瘙痒难耐,她也倔强地紧咬着嘴唇,除了眨眼之外没有多余的动作。
傅珹歌摆了个小竹椅正对着阿鸢坐着,一杯一杯喝着茶,没人注意到他握着茶杯的手力度越来越大。
终于,他溘然而起,将手里的茶盏一放,没几步便来到阿鸢面前,伸手轻柔地替她理顺了被风吹乱的头发。
阿鸢依旧没有动弹,目光却随着这一细微的动作遽尔之间变得诧然,眼波流光,如含星云。
刹那间,两人目光重叠,若无声无息间搭起一座仙桥,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于此交织。
傅珹歌只感觉浑身有些燥热,干涩的上下唇瓣微微翕合,清晰的喉骨自上而下舒动。
他神摇目夺凝瞩不转,她星眼含情一时难收。
两人就这么近距离凝视着对方,即便光线黯淡,也能清晰看清彼此近在迟尺的眸中那个自己。
倏而,阿鸢没能支撑住,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傅珹歌第一反应是要去扶她,手刚伸至半空又僵在清风之中。
半晌后,他轻轻蹲下身,俯视着阿鸢倒地后已然凌乱披散的长发,温生问道:“还继续吗?”
“继续!”阿鸢回答地丝毫不带犹豫。
短暂的休憩过后,她双手撑住地面,拒绝了傅珹歌要帮忙扶她的好意,小声说了句:“我可以的!”便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
尽管体乏腿软,汗流岑岑,阿鸢还是义无反顾继续回到刚刚的动作,未言一句苦累。
傅珹歌只好紧紧握了握拳头,收回他显而易见的疼惜之心,默然转过身去,坐回了椅子上。
桑槿端着菜篮从后院回来,阿鸢扎着马步。
桑槿抱着柴火进厨房燃起炊烟,阿鸢还扎着马步。
桑槿做好饭坐在木桌旁瞌睡都打了一轮,阿鸢依旧扎着马步。
直到弯月都已升至头顶,才终于听到傅珹歌说了句:“好了,今日到此为止!”
桑槿长吐一口仙气,赶忙上前将阿鸢扶到八仙木桌旁坐下,心疼地皱紧眉头,斜睨着傅珹歌有些怨怒神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