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上身上并无药味,也未带有船票。”
“而徒弟......”邢慕禾垂下眼眸,“他手上虎口处有一伤疤,虽已结痂却还冒着血渍,有伤在身还饮酒,他还是会些医术之人。”
“小小年纪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颇为奇怪。”
“英雄所见略同。”骆子寒露出欣赏表情,惬意道:“有阿禾相助,我也轻松不少啊。”
“那下一步,该做什么?”
骆子寒挠挠脑袋,“或许你该想想,该如何安慰你的宋姐姐,死者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纵使多年不见,但血脉亲情始终不变,她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是啊,宋楚玉虽口上那么说,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在乎,实际心里也是惦记着的吧,宋神医名满天下,他的死讯定瞒不住,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她也应该知晓了。
果然散衙之后,街上有关宋神医在客栈离奇死亡的流言不断传入邢慕禾耳边,无论是街边喝茶吃包子的本地人,还是背着包袱着急赶路的异客,都对此事颇为关注,皆绘声绘色表达自己的猜测,有的说宋神医因贪恋美色被佳人所害,有的说因治病诊金被有心人下毒,还有的说宋神医本就风烛残年,人到岁数自然而亡有何稀奇。
生前深受百姓爱戴的人,却在死后受尽诋毁八卦。
宋楚玉并非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想必此事已经传到她耳朵。
“你们回来了。”
宋楚玉晾着洗净的衣裳,面色如常,笑着同两人打招呼,骆子寒上前轻声细语同邢慕禾道:“今日轮我做饭,我先去厨房,你陪她吧。”
邢慕禾点了点头,在盆中洗净双手,接过里面的湿衣,抖擞尽衣衫上的水珠,与宋楚玉搭话道:“姐姐,怎就洗自己的衣裳,阿禾那里也攒着不少污衣呢”
“少来。”宋楚玉反驳道,“几日前是谁言之凿凿给我减轻负担,何况你的衣服一向是自己洗的,何时竟学会假手于人的坏毛病。”
宋楚玉抢过邢慕禾手中衣衫,催促道:“你今日在衙门也十分辛劳,快坐下歇歇,少拿我打趣。”
听言,邢慕禾乖乖搬了个板凳坐在身旁,许是那番欲言又止的模样太过明显,宋楚玉终是忍不住,“我无事,我真的无事。”
邢慕禾自是知道她所说的是宋宏去世的事,但真的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未起吗。
“与我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宋楚玉整理着晾衣绳上的湿衣,平静道:“严格来说我还有些恨他。或许在你们心里他是誉满天下的名医,行医治病的善者仁翁,可他予我,除却血缘,实际并无交集。这样的人去世,我真的无所谓,最多只是惋惜这世上又少一位医家圣手。”
听到这里,邢慕禾也并未多言,她何尝说的不是心中真言,这世上多数人怕是心中与她所想一般无二。
“闲着无事,同我剥蒜吧。”宋楚玉放置好木盆,又拿来一碗刚买来的蒜头,上面还带着些黑泥,“做饭炒菜都要用,提前剥好也省些时间。”
这蒜不知从何处买得,十分辛辣,邢慕禾皱皱眉,忍着味道伸手剥着。
“蒜可不止炒菜时用,它辛,温,多食可以健胃止咳,还能防治风寒,若饮食积滞,脘腹冷痛,食大蒜可消症积,行滞气。”
邢慕禾望着她说起药理滔滔不绝的模样,不禁心生疑惑,放缓语调问出:“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姐姐的医术是从何学来?”
宋楚玉脸色微变,“我的医术可不是他教的,但可能受他影响,我从小对岐黄之术颇有兴趣。”
“那年我娘生了急病,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那时也是个孩童,遇到此事只会痛哭流涕。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可叹上天垂怜,我遇到了一位心善的姐姐,若非她出手相助,恐怕我娘......”宋楚玉手中停了停,继续道:“后来我娘病好,姐姐见我天资聪颖,药方医理一点即通,便问我是否愿意同她学医术,那时我想多学门手艺可以傍身,亦可治疗楚润的哮喘之症,便欣然同意。自此之后,我与她便约好一处,每逢一旬便教我几日,她还赠与我一本医术让我闲暇之时可以多学多记,她虽不肯让我喊她师父,但在我心里她才是我医药上的引路人。”
宋楚玉说到此处,神色忽得黯然,“我娘病故之后,我每日忙着做事麻痹自己早日忘却伤痛,后来又眼睁睁地看着楚润在我面前失救而死,那时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术,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救不回来。”
“我便再没有去约好的地方。”
邢慕禾心酸地握着她的手,“但你还是喜欢的吧。”
宋楚玉点点头,“我还是放不下心中执念,最终还是捧起了那本医书。”
“幸好,这次我帮上了忙,或许也冥冥中救下了不少人。”
邢慕禾瞳孔猛然放大,流露出不可思议,“是那次?”
宋楚玉脸上漾开灿烂笑容,默认同意。
邢慕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