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向下.体恤,食百姓血肉?”
“这……”
“张大人也觉得会吧,毕竟人都是首先为自己考虑的,就像张大人此行,是代表无数世家的利益,而我郎君,从你们的手中夺利,你们便群起而攻之,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把他拉下来。”
“臣不是反对李相公,至少,再过一段时日,他年轻气盛,未免太沉不住气了。”
“你是让他现在放弃,然后呢,过一段时间吗?这段时间是多久?若是他这次放弃了,你们便知他还会妥协,而那时,支持他的人也会摇摆不定,他孤军奋战,根本坚持不下去。”
“妇人之见!总之,推行新政不可行!”
听张谦的恼羞成怒,姜容卿也不气恼,她往门边走去,平复情绪。
“不知道,张大人是否经常出门?”
“偶尔。”
“那张大人都看到什么了?”
“自然是得见我大裕的繁荣昌盛。”
“是吗?张大人是只看自己想看到的吗?”
“夫人这是何意?”
“若是张大人出去,不用去别处,只要在这上京城的各处都走上一遭,便会发现因父母贫穷无法养育孩儿而被丢弃的婴儿,还有深居青楼因年老色衰而后半生悲凉的风尘女子,夜晚收摊之前因入不敷出而怨声载道的小商贩,牢狱之中因被冤屈而阵阵哀嚎的无辜百姓,多年寒窗苦读只待一展宏图的书生因家境贫寒而郁郁不得志,被困于宅院因郎君宠妾灭妻而终日以泪洗面的正房娘子,毫无过错却被主人动辄打骂发卖的侍从侍女……”
姜容卿因情绪激动而胸腔不断起伏。
“你说,这些人,他们是否能时刻感知这国家的繁盛,因京城的风光而内心温暖?
“多少百姓食不果腹,而那些肥头大耳的人,明明已经吃不下去了,却不肯施舍一点点资源给别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不知大人听过没有?”
“可……这世间总有人要吃苦啊,这些苦难又不是我造成的,我何故要考虑?”
“是,总有人会经受苦难,可这些人本可以更少一些不是吗?所以才要有人挺身而出不是吗?我说这些不是因为张大人做了什么,可您亦可以不阻止我的郎君。”
“可……李相公为这些人筹谋到底是为了什么,很多人跟他非亲非故……”
“你问我郎君是为了什么?”
姜容卿眼眸澄澈,她望向宅院外的天空,心潮澎湃。
“我的郎君,自然是要为天下百姓争一个好世道。
“我郎君正是因为出身寒门,方知世间百姓疾苦,天下正需要像他这样的人,若是世道不公,那便改之,我作为他的妻子,真是为他高兴。”
“夫人可知,如今外面都是如何说李相公的吗?”
“无非是说我郎君,目无尊上,不知天高地厚,那又如何?”
“你……唉。”
张谦终是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垂头丧气道:“今日多有叨扰,下官告辞,望夫人日后,不会后悔。”
张谦就这么走了,姜容卿扶着案角,不断调整自己的气息。
自张谦在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人登门,姜容卿也算过了一段安心的日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新政推行艰难,即便李执如今身处高位,反对他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姜容卿时常为他担忧,不知如何才能为他分担,怕他受伤,又怕他放弃。
……
一日,姜容卿先是回侯府探望父母,然后又去探望了姜容玥与姜容玖。
回来的时候,天色渐暗,经过了人流稀疏的地段,姜容卿在马车上,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一些人的闲话私语。
本来姜容卿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可是她隐约听见,这些人似乎在谈论李执,她便瞬间活力四射,竖起耳朵听着。
好在这里人流量不密集,姜容卿便吩咐前面的小厮停下来,她想好好听一听这些百姓在说什么。
“哎,你知道不?听说咱们的李相公,以前是出身寒门呐。”
“寒门?真的假的?不会是装的吧。”
“是真的,我远房的表舅的亲家和李相公家祖上有亲,那是寒门中的寒门,如假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