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烛火开始显得有些昏暗,芍药欠了欠身,拿起剪子去剪了烛花。等屋里变得亮堂一些,芍药忽然想起什么,她走过来对着李潇煦道:“殿下,奴婢突然想起一事。”
“你说。”
“您之前从晋州回来,不是带回了一个药方?娘娘服用了第一次之后,您守了娘娘三日。”
“嗯,那时候阿娘身子一直转好着,这才问了太医,我记得那时候是一直为阿娘诊脉的王太医。他说可以,这才有第二次安排服药。第二次阿娘服药之后,她染了些许风寒,这药便停了。”李潇煦点了点头,可是他不太明白,这事和今日之事,到底有什么关联。
周嘉蘅从里间走了过来,她听了一会儿李潇煦和芍药的对话,她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道:“这是有人设了局,不止是母后,就连父皇,你们兄弟两,都一并算计进去了。”
“父皇如今怕是不愿听我辩驳,也不会愿意让我去插手查办吧。”李潇煦多少有些沮丧,药方既然被同意了使用,自然也没什么保密可言。但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扰了谢寻书,他真的罪过了。
“安王殿下,皇上召您。”正说着,便有皇帝身旁的太监来传话。
李潇煦朝周嘉蘅点了点头,起身跟着那太监走了。
***
皇帝见李潇煦过来,倒也没有直接就开始讯问,反而让他坐在身旁,又给他倒了杯茶。
“你阿娘……”
“儿臣去见时,阿娘已经好些了。这会子才又睡下,父皇是想问那药方么?”李潇煦不想被皇帝一直拐弯抹角地问话,便直截了当。
皇帝见他主动提,重重地叹了口气:“朕是真的没想到,这事会牵扯上你。”
“可是如今,除了儿臣,谁敢给阿娘用新药?”李潇煦苦笑地回应。
皇帝不得不承认李潇煦说的没错,他也能理解。他今日盘问了那些太医,尤其是专门负责皇后脉案的王太医。王太医也如实告诉皇帝,皇后服用了安王殿下从晋州带回的新药方,确实身子转好了好些。
“煦儿,你如实说,那药方,是谁给你的?”
“药方确实是儿臣自晋州回来时带回的,但是阿娘此番中毒,和儿臣带回的药方,没有关系不是吗?”李潇煦微微蹙眉,他自然是不愿将这药方的来龙去脉在这时候说出来的,哪怕给方子的人不是她。
皇帝听他这话,看着他,许久不曾开口。两父子就那样僵持着,又过了好一会儿,皇帝冷声道:“这药方出自谁手,朕又没说是罚他,你这一个劲的瞒着,图什么?”
“父皇,这药方,是儿臣收下,也是由儿臣找了太医。若是父皇觉得儿臣此举不妥,儿臣愿意受罚。若是父皇要赏,儿臣会把奖赏如数给她。”李潇煦说着,便跪了下去。
皇帝见他这般,心里倒是起疑,便厉声问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药方,竟然值得你这般护着,连你父皇都要瞒着?”
李潇煦见皇帝动了怒,心里一横,直接闭嘴不答。
“你以为你不说话,朕就真的查不出来?”
“儿臣带回的药方与此事无关,还请父皇高抬贵手。”李潇煦说完低着头也不敢再看着皇帝。
皇帝见他这般执拗,也只得叹气。他们手里能拿到的药方,自然不会是谢寻书给他的那份,李潇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己誊抄了一份拿去使用。
“是谢家那丫头给你的吧。”
沉默了许久之后的话语,却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李潇煦上方。李潇煦咬了咬牙,愣是半天不敢吱声。
“如今边关战事再起,朕原也打算让她回来避一避。你若是不愿意说,朕就召她回来,一问便知。”皇帝说着,站了起来。
李潇煦见状,抬头伸手拦住了皇帝。他低声哀求道:“父皇,这药方是谁给的,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阿娘今日之事,若是真要与这张药方牵扯,儿臣愿一力承担。”
皇帝微微一怔,他重新坐了回去,看着李潇煦,许久他道:“今夜,你如实说了,朕不会因此牵连你和她。可若你再瞒,往后这事……”
李潇煦又陷入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晞姐姐说是她查阅了众多古籍之后才找到的方子,她说若是我愿意,便带回之后让太医们研判一番,看看是不是可以治阿娘的病。阿娘在服用之前,孩儿还问过几位民间的大夫,并且亲自尝过这药。阿娘这些时日的用药和膳食,儿臣一直有过问。方才一直瞒着父皇,儿臣只是不想无辜之人牵扯其中。”
皇帝见他的模样,心里倒是有些不忍,他顿了顿,便道:“起来说话,不必跪着。”说着,又亲自扶他起身。
“谢父皇。”
“这事,朕打算让炜儿去查办。你这些日子若是空了,来陪陪你阿娘便好。”皇帝说着,又给他的杯子里添了茶。
预料之中的事情,李潇煦点了点头。这事情他是不能揽的,因为若是他去查,阿娘需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