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昀冷冷道,“此事事关李家姑娘的清誉,看来还是得请李尚书亲自做主为好。”
“不可——”
李晔忽然从大麾中急急探头出来,胡乱扭动中,众人这才发现李家小姐面色潮红,发丝有些凌乱,大麾下清凉的红色舞裙若隐若现。
这谁还能不懂呢?
事关李尚书千金,男宾客们一时间纷纷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无睹,却暗中互相交换震惊的眼神。
“不能告诉我爹!”李晔意识混乱,已经有些分不清场合,听到太子的声音才勉强扯回一些思考能力,尽力呼喊出来。
李晔心中狂跳,这事千万不能告到李尚书那处。
上次她在周家梅花宴上出了丑,已被李尚书大骂一顿,关在家中禁足一月有余。
她有心报复,却被李尚书严厉警告,“不许私自对周予岑动手,也不许报复姜家,更是不要肖想太子妃之位!”
李晔不甘心,作为尚书之女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气,凭什么周予岑当得太子妃,她却当不得?
她才不要嫁给什么三皇子四皇子的!
这次李晔也是求了李昀多时,一哭二闹就差跪下求他了,才惹得他不忍,终是松了口,愿意帮她一回。
她这回学乖了,不害周予岑,转而去勾引太子,只想为他一人跳一支舞,想在他眼中留一个比周予岑更美的印象。
可没想到来的人不是太子殿下,更是莫名其妙感觉身体发热,脑子迷糊,不晓得为何就已经抱在了一处……
生怕她在神志不清明时说出什么错话来,李昀赶忙叫人将她带回房中,再将姜以生押了下去。
姜以清却也万分震惊。
这李晔虽是个蠢的,但李昀绝不会让她做出给太子下药此等会招致杀身之祸的大事!
她与钱蘅只是恰巧撞见,更是不会有如此精细的准备……
姜以清呼吸一窒,偏头看向周予岑。
周予岑仍是一副端庄雍容的模样,唇边挂着一丝微笑。
……
声势浩大的生辰宴在一场离谱的闹剧中收尾,李晔自此之后便没再露面,李昀却好整衣衫,面不改色地将宾客们送离。
姜以昇已先行策马回家,将姜以生的事情禀告父母,并对好说辞将二人都摘了出去。
姜以清告别钱周二人,上了马车,侧边却已有另一架马车与她并排而立,背道而驰。
在车中坐定,姜以清倚靠着车壁,静静等待着。
片刻后,从旁边马车传来一声轻笑,“宴未吃上,戏倒是看饱了。”
“那公子可是要付戏票银子的。”姜以清哼道。
“放心,银子管够。”宁珏背靠车壁,手指摩挲着刚拿到的传信,“但我有一个消息,或许比银子更合阿清心意。”
“什么消息?”
“我们查了王连庆,年轻时在淮扬一带建立了一个盗匪帮派,□□掠无恶不作,后来靠着李夫人的关系,看似改邪归正,但却私下做着走私盐、贩人口等诸多敛财恶事。”
“贩人口?”
“没错,而且我们查到,当年王连庆曾与你家……有过一次交易。”
姜以清眼睫轻颤,“什么交易?”
宁珏摇了摇头,才惊觉他们互相看不见对方,“暂未可知。但王连庆此人手段狠厉,心思颇重,听闻与他做不可告人的交易时,都要严明缘由,作为把柄交到他手中。”
“……所以,王连庆必然知道姜家的秘密。”姜以清嗓音晦涩,“可此人死了。”
两辆马车只停了一会儿,便朝东西两侧分头而去,好似只是途中过客,短暂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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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姜家还不知姜以生闯下的大祸,因为家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闹得鸡飞狗跳。
姜家大房的夫人刘氏,接到姜以清的消息后便立刻启程赶往定京,私下打探后发现曾经自己费力寻得的那个孩子,如今真的是小小年纪中了进士。
刘氏心中不平,越想越气,暗恨自己当年为了那点钱财,将一颗好苗子白白送给了姜家二房。
此时的刘氏正端坐于姜家上席,喝着姜绍珍藏的好茶,不紧不慢地面对姜家夫妇。
姜绍铁青着脸,“大嫂,您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刘氏捏着杯盖轻碰杯壁,发出“叮”的轻响,仿若敲在陈氏心头上,她恨恨地绞着手帕。
“二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刘氏丝毫不惧,“咱们姜家本是一家亲,如今大嫂与你大哥手头紧了些,只想借些银钱周转几时罢了,弟妹家宽裕,当年都能花大价钱找王连庆,买个用来解煞的孩子……不会连这点银钱都拿不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