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尖叫响起。
太子宁玥与周予诠带人赶过来时,正巧看到一个清秀俏丽的姑娘正把一杯水泼在李家二姑娘的身上。
众人皆愣住——好……泼辣的美人?
怎么回事,这是打起来了?!
前排的注意都集中在了姜以清和李晔身上,还没人注意身后来人,这些贵人姑娘们好久没见过如此直接了当冲突的场面了,一个个又惊又怕,捂着脸从指缝里看。
连钱蘅都顾不上装病,一蹦起来想去拉姜以清。
本以为被无礼泼水的李晔会大发雷霆,毕竟这个李尚书家的二姑娘是出了名的骄横,谁知李晔竟比旁边围观人都要惊慌百倍,尖叫着猛甩胳膊,好像姜以清泼上去的是一杯滚烫的开水。
“快拿走快拿走——啊啊——!”
李晔扯起袖子露出手臂,只见一个血红的残影飞快摔落在地,“啪”一声脆响,断成了几节。
仔细一瞧,竟是一只精巧的朱砂镯,摔断后碎了满地的黑红点子。
顷刻之间,周围变得沉默。
下一秒李晔又惊声大喊,“大夫!大夫!”
李晔露出的一节手臂上,赫然起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
她睁大了眼睛,另一手不住地挠着,仿佛想要将红疹撕掉一般。
大夫也慌忙想上前,却迟疑一刻,看了一眼周予岑,眼下这现象基本已经明朗,这大夫是周家的,自然是不好做主与人看诊。
周予岑朝他微一点头,面露郁色,无奈扶额叹气。
趁乱中钱蘅一把拉过姜以清,悄摸给她竖了个大拇指,“阿清你也太勇敢了吧!”
这时有人回过头看到了太子几人,忙不迭行礼,一时间又一阵混乱。
……
周家接连致歉,终于将今日宴会客人送走了七七八八,只留了钱蘅还陪着姜以清,受周家请求暂留几刻。
梅园水榭中,李家公子李昀正跪在地上向太子叩拜,李昀涨红了脸,愤不欲生。
“太子殿下,周兄,舍妹她、舍妹实在是糊涂,竟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回去后我们定会严厉处置!只求……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儿上,绕过她这一次吧!”
李昀重重叩首,等了片刻见二人都沉默不语,一咬牙,“舍妹她一向…倾慕太子殿下,这次定是听到了周家二姑娘要被赐婚的消息,才一时冲动,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求太子殿下看舍妹一片痴心,饶她一命!”
听完此话,宁玥感觉后脑发麻,更为尴尬,虽然圣上确有此意,但仍是没有明了之事,从他人口中公然说出也不妥。
见太子为难,周予诠厉声喝道:“李昀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婚姻大事,父母未明,圣旨未下,你别将我家阿岑推上风口浪尖!”
“对对对,是我口不择言了……”
姜以清在一旁冷眼看着,两次欲言又止,终是把话先咽回了肚子里。
与李昀一番拉扯,他最终带走了李晔,三叩五拜地说是过两日必登门道歉。
送走了麻烦事,周予诠愤愤一拍桌,心烦气闷,请大夫将周予岑前后看了个遍,才确定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待准备给姜钱二人瞧瞧时,钱蘅嘿嘿笑了两声,“不用了不用了,我二人是装的。”
“装的?”周予诠惊愕。
宁玥恍然大悟,“你们是为了引起茶水的注意,才故意装作中毒不适的么?”
钱蘅点点头,将姜以清推出去,“都是阿清的主意!”
“司天监丞姜家姜以清,拜见太子殿下。”
宁玥忙让她起身,连连夸赞,“姜姑娘也太聪明了。”
周家兄妹也起身向她道谢,若不是姜以清做得及时,周予岑可不只是受伤生病,若是起红疹被误以为是风疹,那便更糟了,还会丢了周家办宴的脸面。
“谬赞了,是周二姑娘人善积福,吉人自有天相。”
见眼前人温婉有仪,宁玥完全不能与刚才一瞬间看到的泼辣姑娘联想起来,思及此,宁玥没忍住轻笑出声,看得姜以清有些不自在。
告别了周家,周予岑亲自送她们出府。
临上车前,姜以清终是不忍,让钱蘅先上了车,她扯过周予岑,轻声说,“周二姑娘,其实今日还有一事……”
“你说。”周予岑又恢复了往日里端庄娴静的模样,温柔地听着。
“虽说乌金砂与火莲子都是微量的,能使人身体不适,但并不致命。”姜以清顿了顿,斟酌用词,“但若是再加上一样东西,会使人慢性中毒,快则一两月便会喘鸣而亡。”
“何物?”
姜以清伸手一指她腰间的荷包,“甜香茅,是南苑一种特殊香料,制成香包能散发异香,因炮制手法复杂,所以它也叫……仙女皮。”
周予岑只笑吟吟看着她,“多谢姜姑娘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