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看门的顺子说,吴管家近日里脸色都极差,那身上青一块肿一块的……都是被他儿子吴俞打的!”
姜以清冷冷一笑,不知吴管家被亲儿子揍得感觉如何,她真想去亲眼看看。
天真的姜以盈一脸懵懂:“为何吴叔的儿子要打他呀?”
姜以清轻抚她的发丝,柔声道:“兴许是吴叔做了什么坏事,他儿子都看不下去了吧,所以呀盈盈,做人要有底线,决不可做些损阴德的坏事,人在做,天在看。”
姜以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前院忽地响起嘈杂人声,一时间热闹极了。
“园柳,去看看。”
话音刚落,前院小厮匆匆赶来,敲敲清宁院的门,高声道:“大姑娘,出事了!有官差来了,让大家都到前院去接受问询!”
“发生了何事?”姜以清带着几人,一同跟小厮往前院走去。
小厮咽了一口唾沫,神色紧张,“官兵说、说……吴管家昨儿夜里死啦!”
春草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朝姜以清看去,只见她也正好看过来,摇了摇头。
前院里熙熙攘攘站了好些人,仆役们皆低声交谈着。
领头的大理寺官差眼神锐利,扫过前院立着的所有人,幸亏死的只是个下人,不然牵扯到官老爷家,也是麻烦连篇。
官差向姜老爷拱手,“姜大人。”
姜老爷也急急还礼,“这……吴项昨日已经告假,这事与姜府无关啊!”
“姜大人放心,大理寺已经基本锁定凶手,只是照惯例走流程问问。”
姜老爷抹了把汗,最近连连遇到糟心事,头发都花白了几根。
“吴项平日里不住在姜府?”
“不住不住。”姜老爷摆手,“他早年丧妻,家中有个儿子,为了照顾儿子一直不在府中居住的。”
“他儿子吴俞,你们可见过?”
“呃……倒是见过两次,不过从未交谈过,诶,昨日那个谁,来与吴项告假的!”姜老爷突然想起什么,在仆役堆里张望着。
一个瘦弱的小厮颤抖地举起手,“回、回大人,昨日我见过吴俞……”
官差将他从人堆里提溜出来,小厮对上他凶恶的眼神,吓得腿直打颤,“我我我可没杀吴管家!昨日里他还活着!”
“说仔细,看到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字不漏。”
小厮惶恐万分,向倒豆子一般,“昨日我回家看老母亲,与吴管家住同一条巷子中,路过他家时便打了声招呼……却见吴管家鼻青脸肿,下巴脖子流得血糊糊的,我问他,他、他只说是摔的,然后让我与老爷告假……”
“那吴俞呢?”
“我出门时正看见一人从里屋出来……面目凶煞,手上全是血!应、应该是他!”
“应该?”官差皱了眉头,招手让人拖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人,“是他吗?”
地上那人倏忽间一抬头,血色眼眶中一对瞳仁如地狱恶鬼,死死盯着小厮。
小厮惊呼一声,吓得跪倒在地。
“是、是他……”
吴俞冷哼一声,“都说了是我杀了我爹,杀了我就圆满了。”
冰冷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姜以盈被吓到,悄悄扑进姜以清的怀中,不敢吭声。
姜以清轻拍着安抚她,冷眼瞧着院中疯了一般的吴俞,连她也没有想到,吴俞居然这么快就对吴项下了死手。
这股自私又疯癫的劲儿,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姜夫人也被也被吴俞吓到,语无伦次道:“你你……你怎的如此对你父亲……”
“谁叫他生了我这个命中带煞的儿子呢。”吴俞桀桀笑着,仿佛疯癫了一般,“既是父亲,那用自己给儿子解煞,不是理所应当吗?”
姜老爷姜夫人登时变了脸色。
吴俞精神恍惚,言语间带着诡异的笑:“怪只怪他命数极阴返阳,阳还始终,用他的命给我解了煞,我便再也不会输!我吴俞要走遍全京城的赌庄,一本万利,将我输去的全都夺回来!”
笑声回荡在姜家院内,所有人都不由得毛骨悚然,只有姜家二老面露几分与旁人不一样的惊恐,好似被戳穿了内心深处的秘密。
姜以清目光粘在二人身上,如毒蛇跗骨。
人在做,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