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笔直的树木矗立在道路两端,新修剪的枝桠,次生出浅淡的绿,断裂的伤口在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沉静肃穆的苦涩味道。
这是一场盛大而又简陋的葬礼,简陋于形式,简单至极的入葬便宣告了仪式的结束,没有更多的环节了,而盛大则来源于这场葬礼的来客,几乎是贵族层一网打尽。
这是王国公主卡诺丝的葬礼。
她意外死于一场有预谋的杀害。
走投无路的人鱼族罪人卡莉斯塔在发现自己暴露后选择了同归于尽,向王族三人发动了自//杀式袭击。
卡诺丝殿下在魔法运用上独具天赋,但和担任人鱼女王多年的卡莉斯塔相比,无论是反应还是能力都不免有欠缺,她拼劲全力拖延时间到卢修斯大人的到来,保护了国王陛下和卡尔殿下安然,自己却落了个死无全尸。
她的尸体支离破碎,最优秀的入殓师也无从下手。
坟墓里埋葬的是微不足道的骨灰和大量的衣裙灰烬,葬礼按照卡诺丝殿下的从前的意愿一切从简。
在人群的最前端,站立着国王和卡尔殿下,一个全程是深沉的面无表情,另一个在情绪控制上还有欠缺,红色的眼眶怎么也掩盖不住,眸中的光时不时失踪。
仅次于两人站位的,是卢修斯,他也维持了沉默低沉的表情,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印象里你从没有见过他失落的表情,不知道如果事情是真的,他是否也是同样的反应,让人十分好奇。
托卢修斯的福,你站在了艾比伦斯家族的人堆里,在自己前一个身份的葬礼上,站在了比较靠前的位置。
你现在的外貌就是当初在镜子里看到的那样,黑色眼眸,黑色长发在中段宽松地束着,为配合今天的场景,是黑色发带扎的蝴蝶结,个子也要比之前矮半个脑袋,加上周身气质因为外貌而产生的偏移,看上去和过去是明明白白两个人。
“你在哭?”身旁的西瑞尔开口,带了疑惑。
他被卢修斯安排着保护你,当然仅限于这场葬礼,主要是防范有不长眼的贵族上来欺负你这个刚收的养女。
你切实看到卡尔在为你的死亡神伤,泪水忍不住落下,抱歉哥哥,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我不是卡诺丝,所以我不想继续做卡诺丝了。
“不应该哭吗?”你看向西瑞尔,表现出坦然,“艺术家都是很感性的人。”
“你是吗?”西瑞尔并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身份的来历,但既然是卢修斯认同的,他对你的态度很平和,像是普通陌生人的平和,你清楚,这对西瑞尔来说已经是友善的表现了。
“我的确还称不上是艺术家,只是一位画家罢了,但我亲爱的兄长——”你把【亲爱的兄长】几字咬长,“这并不影响我拥有一颗感性的心,会为任何让人动容的场面而落泪。”
你现在的名字是“爱泽·弗”,爱泽节取自艾泽露这个词,而弗的意思是自由,是卢修斯对你一生的祝愿,也是他一直在为你所保证的事。
你的身份是父母双亡有房有地的乡野少女,没有亲人少有朋友的孤僻少女,不久前被出行的卢修斯偶然发现了在绘画上的天赋,爱才心切的他将你收为了义女,虽然没有改姓艾比伦斯,但西瑞尔现在的确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了。
西瑞尔没再说什么,又扭头继续沉默盯着前方。
你带着几分了然,这种喊法把西瑞尔鸡皮疙瘩喊出来了,压下心里的笑,收敛住表情也跟着看向前方。
经过这么一打岔,你悲伤的情绪一下子被驱散了许多,心态逐渐平静下来。
国王的发言很少简要,像是因为悲伤反而说不出长篇大论了,简单的仪式时间一减再减,很快就走完,到了最后的献花环节。
第一束花是国王的百合,中规中矩的选择。
第二束来自卡尔,他同样选择的是不会出错的百合,但在花枝间又加入了大量的白色雏菊束,或者反过来说是雏菊束中被插入了几枝百合才对,百合更像是后来补进去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第三束当仁不让来自卢修斯,比起素净的前两个,他选择的是山茶花,一束浓烈的红色山茶花,没有其他的花束点缀,只有花枝自带的绿叶,反衬得花朵更加热烈而夺目。
这是一束适合任何时候但绝对不合适葬礼的花,因为献上花束的人是卢修斯,便无人指摘,一位监护人做出的再不能理解的事总归是有他的理由,或许是和亡者的约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人群接连上前,很快就已经铺了好一层。
对于过去的自己,你还是自私的,不想把那十一年的人生归还给真正的卡诺丝,还是认同那是自己,对于过去的自己,你并没有随大流地献上百合。
你选择的是白玫瑰,一种你的窗外会四季常开的花,用来向自己的过往告别。
“你这是?”西瑞尔瞥到你臂弯里的花束,微微叹了口气,“随大流是一种稳妥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