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上座人虽被鲛纱掩住面貌,言谈间讥讽之意却是掩盖不住。
“世子,要不要先请示王爷……”
“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最好不要为他人所用。”上座之人垂思片刻,“罢了,去那边添些乱子也好,如果宋睢在场,便直接刺向宋睢,成不成功没关系,重要的是,乱起来。”
青年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忙抱拳道:“是。”
待人走远,上位之人才低声嘱咐身边人另一件事。那人领了令便匆忙出去。
临京城赈灾,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皇城根下,粮草充沛,再不济还可以找商户购置。难的是官员党系盘根错节,太容易出些纰漏了。
枳风初入朝堂便登相位,惹眼不说,还有个相位的爹。
明眼人都知圣上要议储,因而哪方的人她都不能轻用,哪怕是宋睢和湛星的人。
或者哪方的人都用,以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
与其束手束脚,还不如重新洗牌,那些处于权力边缘的勋贵之子,便是最好的人选。
勋贵的子弟可以凭借祖上的荫庇求得一份闲职,但他们永远站不到权利力的中心,只能守着硕大的基业一步步衰亡。
这也是为何琅琊贺氏、腾蛟逄氏等世家的孩子明明有荫官却也走科举这条路的原因。
这个差事惹眼极了,哪怕它不算个美差,也被无数眼睛盯着,勋贵不敢贸然接,又不舍得推拒,徘徊犹豫,竟也无一个胆大的。
也是,光脚的才不怕穿鞋的。穿鞋的却要顾虑自己鞋上易坠的珍珠,易碎的宝玉,迈不开腿,只能将自己脚步无形束缚。
如今枳风揽了这个活计,又喊了这些荫官和无功名的子弟,便不一样了。
横竖天塌了的有个高的顶着,若是做得好还有功绩,因而这些少年怀揣着家族的希望都对枳风莫大好感,令出必行。
更何况许些本就是临京的纨绔,许些人也不敢惹,反而办事时行了方便。
因而这赈灾不到半月竟也逐渐有序起来,城外的流民也逐渐安定。
只是往往风雨总会在天地平静时骤至。
赈灾粮像是填入无底洞,官仓难以为继。整个临安城的粮商直接坐地起价,趁火打劫,连周边城的粮价都涨了三倍。今年冬日大寒,连着炭价也是水涨船高。
易家商铺倒是没涨太多,卖给枳风的也是压着价的。易家富可敌国,可以不在意这些利润,然区区易家又怎可撼动整个临京的粮价。
且今年受此波及的何止流民,还有这些城中普通的百姓。本就是灾年,哪有闲钱余粮,皇城都是如此,遑论其他。
枳风让人扮作流寇去抢了几个屯粮的大店。
商户直接去报了官,京兆尹接了案,却五日都未查出凶手是谁。
枳风又着人贴了张告示:
“今夏以来,灾祸不断,然天佑大肃,去岁丰成,官仓余粮甚多,虽有灾厄,流民百里,几可养活,因而开仓卖粮,低价以济百姓,若有商家有护国之心,亦可卖于官仓,府衙依例购置,另赐匾额,嘉以善行。”
易家也报了官,说自己家城郊庄子的粮仓也被劫了三十个看守的人都受了重伤,仅被劫走的粮便已损失了十万两,一时间人心惶惶。
过了一天官府又新贴了告示:“官仓因诸位商家济粮,如今粮食更为充沛,然官仓将满,十日后,便不再收粮。”
被抢只是易家商铺同枳风一同做的戏,却颇有效。
卖给官府好歹能回本得嘉奖,总好过被一群热眼的流寇盯上,血本无归要来的好些。
易家的那么大的家业都被抢了,可见这流寇胆子不小。
众人徘徊的心,终究是被流寇和“十日内”狠狠揪住,悄悄行了各种方便找街边负责赈灾的勋贵子们打听打听朝廷可还收粮。
其中有些个门路的商户,便找到一位相熟的勋贵子询问情况。
“粮仓里粮食本就不少,前几日又有许些商户捐来,多的快堆不下了,也就是这几日了,小宋相说过两日就要停了收粮,不然还要另盖粮仓,麻烦的很。你若是要赠粮还是要快些,这样,你夜里子时悄悄将粮派人拉车运去府衙,就说是我的吩咐,点好数就去找管事的领钱,让他偷偷给你在名单上添上你的铺名和人名,小宋相说是要给捐粮的义商写牌匾,不得白不得。”
“多谢小公子,多谢小公子。”
之后的几日,夜深人静、更深漏断时,常有些商贾悄悄往府衙运粮。白日里,又有人瞧见一辆辆车马从官仓拉出粮食售卖,仿佛是天佑大肃,让去岁的富庶救今日之灾。
不过七日,官府便贴了停止收粮的告示,言其间济粮的商户在赈灾事毕后皆有嘉奖。许些商家有些庆幸早早往官府里卖了粮。
至于后来满街粮店都挂着小宋相亲写的牌匾,便是后话。
小宋相偶尔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