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求药。”
“给这位公子?”
“我……是大夫,就是有些……晕马车……”富贵幽幽道。
“你们可听说临京的事了?”
“太子谋反自尽?还杀了许些猪羊庆祝来着。”
“前太子谋反是被冤的,这边境七城里的人,再不会被判为反贼了。”
“都一祥,这些年不都过来了,那些死了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陈困拍了任风起一脑袋,道“小子,还不快认你四叔?”
“四叔?”三老四同任风起异口同声。
“这是宋二哥的儿子?找着了?”
陈困又一脑瓜拍到了三老四头上:“你仔细看看,他长的像宋睢还是像谁?”
三老四又细细端详许久,忽然两手捏住任风起的脸:“青霄?你是青霄?”
任风起看了看陈困,陈困微微颔首。
“是。”
任风起尾音还未说完,三老四两支缠着铁甲的手臂直接将任风起重重抱住,勒的他脖子通红。
只见先前还满脸凶煞的三老四,黑黄的皮肤上,眼眶泛红,两行清泪挂在脸上,长流不止。
“贤侄啊,你不知道当年青光门出事,我的心给揪得啊,要不是……宋二哥拦着我便去找魔教拼命了,他说你很可能还活着,要去找你。”
“宋师叔当时便知我活着?”
“知道,他当年给你爹娘还有青光门的一些弟子立了冢后,去了青光门藏秘籍的密室,里面的秘籍不翼而飞,他便猜到你还活着。”
“秘籍有可能是被碎星谷的人拿了呢?”
“他说那个密室别人都不知道,是他小时候和祁醒为了偷懒,请了一个山海北海阁的弟子吃了顿饭,在池塘沿上造的。没做多大,只能容纳两个少年窝着,后来他们大了,也用不了躲懒了,你爹便将那处改成了密室,存放些重要东西。”
“所以宋师叔一直在找我,但没找到我?”
“宋二哥当时借着寻儿子的名头去寻你,
有人说在西边见过同小橘子很像的少年,宋二哥派人去的,猜着你可能会顺着官道往南,去寻你外祖,便领着小橘子去了江南。结果后来他儿子没找到,你也没找着。”
“去找我?”
“原来的时候他未同我说,但现在,我猜他应该也在找另一个孩子……前太子冤案被平反,圣上寻回了小王爷。要说一点没有宋二哥的手笔,我定然是不信的。”
任风起苦笑道:“那……我们三人,还真是欠橘子良多啊……”
“人活着,欠的总归可以还的。你既活下来,便慢慢还吧。”三老四松开任风起,拍了拍他的肩,恍惚间看到了他的父亲。这人如此跳脱,与他沉稳、心怀大义的父亲大有不同,但二人的身影却有重叠之处。
啧,人老了,就容易念旧。
“要不我们……继续说古丹之事?”富贵瘫在一旁,打断认亲的两人。
“噢噢噢,我这一高兴,差点忘了正事。古丹怎么了?”
“我们先前迷了道,到了古丹,正好撞上古丹灭国,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赶来这里。攻城的要么是先前便埋伏在此,却没想到家被人抄底的古丹,要么就是伪作古丹的西戎。”
三老四捻了捻须:“西戎装作古丹图什么啊,更何况,同古丹一起攻城的月于、娄然联军。”
“西戎把古丹灭了,你说没准月于和娄然也……”
三老四忙喊人来,低声道:“速速派探子,去月于、娄然,回来时带上些有用的东西。”
“三国出动大量兵力来进攻大肃,国内兵力空虚,于西戎攻城确是好时机。此地又同他们故国远隔大漠,消息往来不便。无论三国军队对阵大肃是赢是输,皆对西戎百利而无一害。”
“若探子此去消息如实,倒可以同三国和谈。”
“我们要找的吐火草,只在秋荻境内生长。阿枳所中的琉璃盏的解药,恐怕还需要再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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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风当天便直接同谢十灯去了皇帝新赏的丞相府。
丞相府的正厅桌上,端端正正放写一封信,
“敬心也,净心也,竞心也?宋相逐何心?”
“来了。”枳风勾唇。
正午的阳光射过庭院,将门口三人的身影投向墙面,微风浮动,秋叶轻鸣,空气中夹杂些幽微的浅香。
只可惜,除去枳风,无人识得,枳风偏又嗅觉已失,那香只慢慢散去,隐没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