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任风起,武林大会重开说是为了青光门讨伐魔教,可惜任风起这个少主不在。纵然知晓靖王才是害青光的幕后黑手,可青光同魔教的仇便不存在?
“前些日子阿橘说要赶往武林大会,如今应当是快回西海阁了。若丹州之事解决,最慢三月,我们便可回去。”
任风起将长长的烛心一点点剪去。烛火因着他的呼吸摇曳不止,硕大的影子拖到了地上,黑漆漆的,明明周遭都是光,却未被照亮。
他自小蛰伏,长成如今这般样子,早已将灭门之仇刻进骨血,凿进魂灵。因而他不敢生出什么情愫,原本就是以命相搏的人,自然不敢轻易许出自己真心,更不敢受了别人的。
只是大抵上天怜他,碰上橘子那么几个人,他不必那么孤独的行于世间。
只是富贵又如他一样,家破人亡,这些日子,原本清风白鹤一般的富贵,如今揉着眉心疲惫绸缪,满目倦色。
递信给晋王,无论如何,易家将来极大可能会卷入夺嫡之争,一旦靖王继位,他们满盘皆输。
“希望丹州可以度过此劫。”
太守顺着线索找人,果真寻到几人可疑,不过并未派人抓捕,只让人盯梢,看看这些人如何联络。
这些天里,因着疫病的方子是富贵写的,城中的药草也是富贵带的,不存在缺少药材之事,加之管控到位,瘟疫很快便控制下来。
虽是依旧城门紧闭,消息却畅通些了。
富贵同任风起便收到了枳风的信。魔教教主、少主身死,魔教溃散,兰因是前魔教少主,哪个消息都没在这二人的短期预料之内。不过枳风另外让他们帮忙注意一个戴着青铜面具带孩子的人,商掌门的独子商映失踪了,极可能是被这人劫走。
只是枳风想不通灵州与七星阁所隔千里,这人劫了人跑至灵州,莫不是打算出关?
甚至枳风也有些怀疑是西北的晋王派人所为。她先前便怀疑今上是想效仿“四皓定储”,从三个儿子中选出一位继承人。
他们几人是知道靖王的太子位不过是为了防止他谋反,暂时推他上去的,实则彻底断了他的继承大统的可能。
那么这场“四皓定储”的考验,想必会在晋王和清王之间继续。而这场考验的筹码大抵便是山海的支持和传说可号令江湖的九州令。
带走商映极可能是为了胁迫山海站队。商空也觉如此,越想越觉武林大会上的人都不是绑架商映之人,便索性趁着众门派准备擂台之时,提前回了西海阁,打算派人再去西边查探。
这一封信枳风写的毫不避讳,一点都不怕让人截了。
富贵又提笔写了封信,让人去联络西北各处易家的客栈,酒楼,若是发现一个带青铜面具的人带着孩子,直接传信至山海。
“也可,虽是杯水车薪,但说不准有些线索。”
“西北贫瘠,便是大城,地价也实在便宜……所以西北半数的铺子、酒楼、客栈,都是我家的。”
“因为便宜,所以买……”
“当时买,是因为边境七城快开了,买下了沿路的客栈,商队休息便可减少成本。再加上许些人并不看好边境七城前景,余杭随便一间铺子的价钱都能在此处买上十个八个同等大小的铺子。而且一旦边境七城开放,这些地方便是一条极好的商道,将来必定身价大增。”
“只是如今的边境七城形同虚设,嗐!”
“边境七城一定会重开的,大肃只是如今内患未除,无暇顾及外忧。待安定后,必然要重开边境七城。泱泱大国,若是因惧外敌而不与外相交,故步自封,则国危矣。”
任风起将蜡烛用剪刀戳了几个洞:“富贵,你说起来生意时,神采飞扬,不逊于你谈起医术。”
“大概吧。”富贵瞧见千疮百孔的蜡烛,“你小心些,别烧到东西。再把府衙给点了……”
“……富贵,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别烧到东西。”
“下一句。”
“再把府衙给点了……”富贵猛地抬头看向笑得正欢的任风起,“嗯?不好吧……”
“那就是可以,走走走,去跟吕太守商量!”任风起当即拽起富贵出了门去。
“唉,我还没写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