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引狼入室,是他害了自己同门!大概也会损害他姐姐的名声罢。
那夜,谢十灯脑中走马观花似的看到了与封漫河的初识,又掺杂着同门浑身是血的惨象。
美好与痛苦交织,仿佛欲将谢十灯撕的粉身碎骨。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一瞬间,脚下的土地尽数坍塌,谢十灯仿佛坠身于万丈深渊之间。
他奋力伸手,却捉了一场空。
谢十灯猛地睁眼惊醒。少年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惧色。
他是躺在地板上的,迷迷糊糊地倒了下来。
方才他还道为何山门那里刀枪剑鸣,自己都未曾注意。
这房中大概早早的被人下了药。
原来是……早有预谋。
谢十灯握的拳头发白,而后看了看将明的天色,提笔给师门和姐姐各写了一封信。
然后趁着还未消散的夜色,下了山去。
他是不曾想过自己还会遇到她的。他也想今后同她形同陌路。
可是好像有的人,她的存在就让人不可忽视。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
为此,他换上女装,拌作姐姐的模样。也不知去往何处,便在几个城池之间游走。
“逃亡”的日子总是单纯的很:坐马车、走路、睡马车、走路……
自然,还有一点点小小的意外。
他也未曾想到,不到半个月,他竟两次栽倒在迷药上。
为了少抛头露面,引人注意,他尽可能坐马车。谁料这马车车主是个黑心的,悄悄在车厢里点了迷烟。
醒来自己便被五花大绑到了烟花之地,口中还塞了块厚厚的手巾。
他透过窗户缝隙瞧见下面一排打手。若是平日里,这些哪里是他的对手。可现下,他手脚无力,走路都是勉强,大概也中了卸力散。
刚巧他瞥见门轴那里躺着片碎瓷片,便试图去拾取。熟料踩到了裙摆,身子径直的砸向大门。
老鸨扯起他的头发,要他认命。认什么命,光天化日,他们竟是干这逼良为娼的勾当,待他武功恢复,定要将这青楼砸了!
居然有两个带面具的说要给他赎身?白日里来这青楼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老鸨让人给他洗了把脸,便直接把他送到了那二人房中。
谢十灯将被束缚的双手,悄悄靠近榻角,试图将手上的绳子挑开。
熟料其中一人惊呼:“橘子!”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橘子……该不会是他姐姐吧!
一瞬间,谢十灯脑中思虑了很多,那两人咋咋呼呼的给他解了绳子,其中一人还给他把了脉。
会把脉,又认识姐姐,该不会这人是千秋吧。
待二人摘下面具,果不其然,竟真是千秋和任风起!
男扮女装遇到姐姐的熟人,谢十灯背过身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两人先前在北海阁时,好似对姐姐有些意思,熟料知人知面不知心,白日里竟到青楼厮混,实在是有辱风化!
不过这二人到底救了他,于情于理,他都该道谢。
只是这二人知晓他不是姐姐时,眼中的担忧一瞬间变得冷漠愤懑。
他们说姐姐因他泄露了行踪,中了毒。谢十灯忽然想到自己丢失的信件,忙问姐姐中的什么毒。
千秋的眼睛通红,捉着他的领子时不似平日的温文,仿佛要捅他一剑。任风起也不复北海阁时的吊儿郎当,说话夹枪带棍。
他到底还是害了姐姐,也实在是无脸去见姐姐了。
千秋到底还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给了谢十灯一瓶卸力散的解药。
“你不去见橘子?”
”不去了,就告诉她谢十灯已经死了吧。”
他拿什么去见姐姐,到了姐姐跟前又如何解释,说不是他泄露的行踪?可他跟姐姐的信件又确实丢在他手上。
还是不去了吧,徒惹姐姐生气。就像任风起打了他一拳,他却无脸还回去。
若是魔教下的毒,那人手上是否有琉璃盏的解药?
谢十灯从房间出来后。便先去杂物房中寻了自己的剑,又去找了家成衣铺换了身男装。打算去寻魔教的人。
只是在余杭寻了一两日,魔教的人倒不知去往何处了。
再后来,他就被人捉了……竟是第三次栽倒在迷药上,说出去实在是有辱师门。
可那些人竟是官府众人,对他严刑逼供,没有做过的事,凭什么让他认。何况,若是他认了,清霜必然因此蒙羞。
他就这样没日没夜的被人刑审逼供,也不知过去了几天,他没被人拽着拖出去打,而且被人拽着出了地牢。
久违的阳光倾泄在谢十灯眼底,让他实在有些眩晕。在他意识消弭之际,眼中一角似乎有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