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柔和了兰因面上的棱角,像极了庙里的菩萨。
湛星不忘提醒道:“我那一筐给你了。”
“我和师妹、妹妹也不知宋姑娘喜欢什么,便挑了几本排兵布阵的孤本,望宋姑娘喜欢。”
丰家本就是行伍出身,排兵布阵颇为精通,能让丰谷月都称其孤本的东西,自然能知其价值不菲。
“那便在下便却之不恭了。”枳风欢欢喜喜的接过,抱在怀里。
千秋却有些不好意思将贺礼拿出来了,挣扎再三,还是递了过去,道:“阿橘,你瞧瞧吧。”
枳风慢慢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精巧的流苏耳坠,上面各有一颗冰种翡翠珠,譬如朝露,下面坠着流苏,风一吹动,烛火下流光溢彩。
“这是?”
千秋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先前看阿橘你只戴一只耳坠,过了许久才发觉另一只耳朵上没有耳洞。”
他拿起盒子上的一只耳坠,举到枳风面前:“这只是耳骨,不必打耳洞也可以带上,另一只是需带在耳洞中的。”
枳风接过,戳了戳晶莹的翡翠珠,笑道:“多谢啦!”
大肃民风开放,送姑娘耳坠也没什么,故而众人也都未觉得不妥。
缪葦然送了枳风一幅栩栩如生的绣品,枳风很想问这位江湖第一美人,有什么事情不会做。大抵上天也偏宠这般好的姑娘。
至于第五霁,全程逃亡,自然也没什么拿的出手,何况枳风同第五霁也不太相熟,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收着,好在第五霁是个武痴,给枳风送了一本手绘的小册子,虽是寥寥几笔,但动作处倒很是标准:“这是我家中弟子常用以驱毒静心的一套拳,不是什么珍贵东西,也比不得神医医术精妙。”
枳风忙道了谢。
礼都送完,自然开宴了,丰谷月冲着千秋挑了挑眉,便开始同湛星、任风起等人劝起了酒。
丰谷月虽长的隽秀,酒量却是一等一的好,硬生生地同几人喝了好几坛子,喝的任风起、白云涧、湛星三人醉醺醺的,扶在桌上。
兰因不适这种酒局,众人便允他先回去了。
枳风倒是无人灌酒,燕初青本是想带她小酌,她却是一杯换一杯,不住的往肚中灌。
“阿橘,你慢些喝,这般容易醉!”燕初青想拦,却也拦不住。
丰谷雪一旁坐着,就看着枳风,哪哪都别扭:“燕姐姐,她要喝,你就让她喝嘛!隐沙又不缺这些酒。”
丰谷月却是故意摔在一旁,引得燕初青忙松开了拉着枳风酒杯的手,跑过去将他扶起。
丰谷雪也忙跟过去。
“怎得喝的那么多?”燕初青将丰谷月扶起,给他擦了擦嘴角。
丰谷月却是趁势把头搭在燕初青的肩上,双手环住了她的腰。满脸醉意,也不说什么,对着燕初青的嘴上啄了一下。
“师妹……我……要回去……”丰谷月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和睡意,燕初青只得先同丰谷雪将他架走。
至于第五霁和缪葦然,第五霁因身上还有许些刀伤,不宜饮酒,两人便先辞宴席。
千秋也喝了不少,不过没有醉,他看着丰谷月冲他眨巴了眨巴眼,方才察觉到了丰谷月的用意。
可他再转过身时千秋已经在原地找不到枳风了。
往上一看,方才知这人爬屋顶上去了。
看着这人晃悠悠的身姿,定是又醉了,怎得每次喝酒都喜欢爬上爬下的。
“阿橘,你别动啊!”千秋一跃而上屋顶,枳风还在喝。
“千秋啊,你怎么上来的?”
“从那边爬上来的,你上来干什么呀?”千秋语气变得跟哄小孩似的1。
“看星星,天上的星星。”枳风醉醺醺的指向天幕,繁星万里。
千秋伸出一只手虚扶着枳风后背,防止她一下仰倒过去。
枳风一直盯着星空,喝着美酒。
千秋看向枳风,她面上无波无澜,安静极了。他年少时曾跟着父亲的商队去过西北边界,那里的天同这里很不一样。那里的天空即便到了深夜也不是漆黑一片的,是带着澄澈的蓝,清澈明朗。
在万里无甚灯火的戈壁大漠,天穹上洒满无数繁星,可清楚得见浩渺天河。
如今,他看着枳风的眼睛,总会记起,年少时占着记忆一角的风景,有些遥远,但总让人心生向往。
“你在想什么啊?”千秋浅笑着问道。
“我想的事可多了,我想师父、师祖、师母、小师弟还有好多人,还有江南出的这一堆破事。”枳风叹了口气,千秋也不知道她真醉假醉,索性豁出去了,问道:“阿橘,你喜欢我……”枳风扭头看向他,千秋脸霎时涨红,便话锋一转,道:“送的生辰礼?”
“还好。”枳风笑的眼睛如月牙。
可‘还好’是什么意思?
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