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风点点头:“大人所猜不错,正是如此。季大人为国为民,我等江湖草莽也不忍看到季大人的妻儿被人刺杀。”
“姑娘高义,那日是贺某连累姑娘了。”
“无妨,若那日不是我,季夫人和大人便危险了,所幸何事都为发生不是?”枳风安慰起贺仪,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若真的何事都未发生便好了。
贺仪见她笑得牵强,眼睫低垂,想来那日是被吓到了,又不知如何去安慰姑娘家,只好点头称是。
“大人如今是何打算?”
“姑娘既能扮作季夫人的面貌,想来季夫人母子在姑娘这是安全的,如今在绪州太受辖制,我发去京中的信件全部被劫,如今姑娘几位侠士前来相助,贺某不胜感激。”贺仪话说得诚恳,这位季夫人出现之前,他已陷入僵局,如今被他们这么一闹,反而可以腾出手去查了。
“大人想让我等帮忙做什么,直说便是。”
“我想见与季夫人见一面。”
“可以,我现在便可带大人去见。”
枳风将盘中一粒果仁朝墙上某处掷了出去,墙上便缓缓出现了一道暗门。
又是暗门,想来这姑娘几人的身家背景也并不简单。贺仪不疑有他,跟了上去,出去便是同先前客栈二楼一样的陈设,却又不太一样。
只见枳风敲了敲前面一处房间的房门,便有人缓步赶来开门。
温柔和婉的长相,膝下跟着一个男童,想来这位便是季夫人和季公子了。季蠡先前有些怕生,如今熟络起来,便大胆的去牵枳风的手:“姨姨。”
枳风抱起季蠡,给季夫人介绍道:“这位是巡查御史贺大人。是来查太守遇刺案的。”
贺仪朝着这位太守遗孀行了一礼:“贺某单名一个仪,是奉圣上之命,前来查探邱太守、霍太守遇刺案,未曾想刚至此处,逢季太守之噩耗。仪必当查出此人,让两位太守瞑目。”
闻言,季夫人红了眼,许是感念神佛让终于听到她的祈求,达成她已故夫婿的生前所求。
先前季夫人不愿如实相告,是因对枳风几人不敢全信,更何况传闻山海此时已自顾不暇,又何必让他们趟这一趟浑水?
贺仪是巡查御史,便是最理所应当彻查此事的官员。何况其父贺相房谋杜断,清正不阿。家风如此,想必小贺大人也定会将那人上报朝廷,将其绳之以法。季夫人如是想着,便将事情和盘托出:“夫君一直不让我去插手此事,只说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有人寻来,一定要让他觉得东西很可能在我这里,我们母子才有可能活着。”
“所以东西不在夫人这里?”
季夫人摇摇头:“不在。先前是绪州城内,有一马车的马有些暴躁,误伤了人,夫君让人去查此事。本也没什么,偏偏去查的官差起了贪念,查的时候,顺了马车中的两件财物。”
“这财物有何不对?”
“那财物是西域的制式,品相都能当贡品。那官差也不知怎的了,第二天见人就打,整个人仿佛着了魔一般。大夫说是中毒,是那财物上沾染的毒。那两件东西便到了府衙。蠡儿那日在书房玩闹,顶到了桌子,其中一件摔到地上碎成两半。”季夫人顿了顿,摸了摸季蠡,眼中溢出不可掩喻的悲伤。
“那东西里面是中空的,里面是一张密信。我不知密信内容,但夫君当晚便趁着夜色将我和蠡儿送出了府。”季夫人说着哽咽了起来,季蠡的小手伸着过去给她擦了擦眼泪,一脸懵懂的看着她。
枳风给季夫人递了张帕子:“那如今那封密信现在何方?”
“我不知具体在何处,但一定在府衙。先前宣城太守,余杭太守相继被刺,夫君察觉到事有不对,嘱托了后事,让我千万避着刺史云林,待事态安稳时,再去他祖居之地寻他一位叔父相帮。”
贺仪本想安慰季夫人,却只觉世道不公,言语无力,话至嘴边也只能说一句:“夫人节哀。”
“看来还是要去府衙。”枳风叹了一口气。
在京中时候贺仪身后有贺家,有他父亲;在绪州,贺仪孤身一人,他的那些抱负理想都显得极为无力。江南之局系于他一身,若是查不出个结果,他怕是再无言归京。
两人同季夫人告了别,又回到先前的雅间。
“大人如今打算如何?”
“贺某如今受人监视,身边无一可信之人。姑娘可否帮忙暗中联系楚州太守赵事?”
枳风有些尴尬的戳了戳脸:“楚州太守……可能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