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是她防备心重,万一小厮想杀清王呢,她可不想稀里糊涂交代在这里。
说来奇怪,枳风总觉得昨日闻到一丝气味,似是从清王身上玉佩散发。昨日的狼群似也冲向的是清王?
可惜千秋不在,不然定能闻出这是什么味道。
“我与手下要前去临京,不知姑娘前往何方?”
枳风放下碗:“在下前去余杭拜访下朋友。”
“余杭如今可是繁华,是个好地方,你那朋友倒是住的舒服。”清王微微一笑,风流恣意。
枳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王爷的玉佩好生别致。”
“这玉佩是看着好看,经过家店随手买的,也看不出来什么好处,不过是走过一地买些小玩意罢了。姑娘若是喜欢便赠与姑娘。”
“怎忍王爷割爱,在下是个粗人,不怎么带这些配饰,磕了便碎了。”枳风连忙摆手。万一哪天因为这玉佩被人说是山海七星与清王有勾连,她找谁说理去。
清王被她逗得发笑:“年纪轻轻,倒是有些谨慎。”
“不知王爷为何夜行食人岭?外界早有传言,深夜行岭,死路一条。”
“说来怕姑娘不信,我们特地白日经过此地,不过我们几人在此地迷失方向,转着转着天便黑了,只好在这岭中歇息。幸而昨夜遇到姑娘,救命之恩,我定当涌泉相报。”王爷说着说着脸便正经起来,朝着枳风拱手一拜:“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枳风忙扶起清王的手:“王爷客气,在下宋橘。若是王爷要前往临京,就从此处往那边直行,行至溪处,逆流而行,便可出这食人岭。”
怕清王他们不能理解,便又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大概画了份舆图,还将随身的罗盘给了他们。
辞别这群人,再往前行进不远,就会出了食人岭,偏偏这马不知怎么回事,似有癫狂之象,驮着她到处乱冲。
是她昨天拿剑戳的太重了吗?明明都给它上了金创药了。
让这马一折腾,枳风便遇到清王一行人之前的情况,在这深山密林迷了道路。
枳风抬头望了望,偏生江南的天生的美人脸似的,说变就变。
早晨还可见旭日东升,现在阴云漫天,密密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凭着大概的树木长势,枳风大概辨别了南北,向阳而生,树木多半会繁茂些。只是密林深处,树木长势也相差无甚,又有地势之故,还不知这判断准不准,先出了密林再做打算吧。
想起自己的罗盘送给清王,枳风顿时有些心疼,不过想来那群人若无罗盘更是步履维艰。好好的天皇贵胄,好好的在临京呆着不好吗?没事乱跑什么,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保不齐哪天就将命留下了。
顺着大致的方向,枳风行了许久,才看到前方的路变得亮些,树木也已没那么密,想来快出这密林了。
枳风的心情也随着这逐渐敞亮的的大路变得轻快起来,拉紧缰绳,夹了下马腹:“驾!”
前方桃林环绕,粉霞如云,还有几只蝴蝶花间飞舞,枳风却对这提不起兴趣,她走错方向了。
这里是哪里,她这是走到哪了,是食人岭的南边吗?不过她实在不想再去密林之中转圈圈,只好顺着这桃林往前走。
莫非这里便是书中记载的桃花源?“林近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这桃林尽头还真有一座山,枳风打马而行,如若此地果真是桃花源,便赶紧来个人告诉她方向。
待她行至桃林尽头,并未见山的小口。
桃林尽头,落英之下的是一片坟冢。枳风下马走到离他最近的碑前,这碑上仅有一字:“兄”,占的位置不大,像是要留白待日后再补。
同它相挨的刻着的是“嫂”字,想来是座合葬的墓,再往旁边同样是个合葬的坟茔,碑上刻着“姊”、“姊夫”。再往后的便有个“父”,“侄”,枳风围着这片坟冢,转了一圈,碑上大多都刻着名字,没有姓,只有前面的十几个,连名字都未留上,仅用立碑人对墓主人的称呼来刻。
想来是怕仇家寻仇,破坏坟冢,刻意的省去名姓。枳风看了看此处的风水,是片安眠的宝地。想来建这些坟茔的人,必定费了极大的周折。单是带着棺椁穿过食人岭便不是件易事。
这桃树粗壮,想来业已十几年,许是当年那人手植。
不过此事,于她无关。
她还是想想怎么找到去余杭的路,前面的山尽是些下悬崖峭壁,再次辨别方向后,她只好顺着山边而行。
一人行在荒郊野外,疲累危险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无聊。她忽然有些想上次过岭时,陪她玩笑打闹的一群人了。
百无聊赖之际,枳风趴在马身上:“不是说老马识途吗?虎子你认不认路?”
枳风身下的马不理她,慢悠悠的颠着。不知行了多久,天色渐晚,终于在不远处枳风看到了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