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又一日,漫长又寒冷的冬季就这么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天光大亮,明媚清透。
沉睡中,叶白芷被屋檐“陈年老冰”坠落至楼底发出咔擦裂开的巨响声惊到,猛地从床上弹坐起身。
床垫的震颤蔓延至里侧,“嗯?”伍婉茜揉着眼睛坐起,鼻音很重。
整个冬季整整持续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期间管道冻结,线路故障失灵,雪灾预警...发生了许多事情。
伍婉茜身为岛上为数不多的军医,从最初隔三岔五休息变为24小时连轴转,好不容易得了空,又嫌家里人多吵闹。
昨儿大晚上,将换洗衣服往挎包一塞,来叶白芷这儿寻清静。
叶白芷乐得有人陪。
这天冷的连起床都是件痛苦的事儿,更别提出门了。
冻牙的凉水洗脸清醒,刷牙就有点难办了,叶白芷每天起来刷牙,都要将水再提到煤炉铁丝网上烧热几分...
楼下那几个小孩成天往外头跑,叶白芷每天听到楼下进进出出的动静就替他们冷得哆嗦。
伍婉茜的到来无疑让叶白芷冷清清的家里多了几分人气儿。
就算只是单纯为了补觉。
听见伍婉茜的含糊嘟囔声,明知道屋内昏暗,对方看不见,叶白芷还是抱歉地朝右侧床铺一笑,低声抱歉道:“没事儿,你接着睡,可能是楼顶冰柱掉下去了,刚才吓到了。”
伍婉茜睡得迷迷瞪瞪的,在昨晚之前,她已经在会诊室连续工作三十几个小时了。
大部分都是严重冻伤,需要实时观察。
感应到叶白芷的回答,五万起案的脑袋沉得不行,又是模糊地发出一声轻呓“夏天要来了。”
下一秒,清浅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叶白芷放轻动作从床上翻下来——几条褥子加上床垫,原本刚刚好坐下的高度陡然上升几十厘米。
摸索着捞过棉被上披盖的大棉袄,叶白芷动作一气呵成,裹好肚脐和脖子,蹑手蹑脚出了屋门,反身轻声阖上。
霎时间,扑鼻的鲜香萦绕鼻翼之中。
不出所料,那个体态极优越的男人又在煮早餐。
猛嗅一口空气中的香味:嗯,海鲜粥。
两个月前,长时间的降雪让岛上很多基础设施受损,顾谨戈同周卫军、顾振革等人四处抢险,直到大半个月前才安置好所有人。
而后,出于各种原因,顾谨戈搬到叶白芷楼下,同大力几个孩子一块儿住。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也受了很严重的冻伤,被霍团长强制命令休息。
当然,学习不能丢,日常还是需要学洋文。
至于为什么顾谨戈不搬来和叶白芷一块儿住,还是之前的理由,不管怎么说,叶白芷还是个大姑娘,偶尔借宿还能借口特殊情况,这要是搬到一起,又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谈对象,很容易被那些嘴碎的人借题发挥的。
不论是叶白芷的名声,还是顾谨戈的...单独住一起,总归不太合适的。
话是这么说,叶白芷的三餐还是被顾谨戈包揽了。
学习洋文的教室拢共五分钟不到就能走到,顾谨戈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每日定时定点上门做饭...
叶白芷之前做饭可是得过大家一致好评的,只可惜,只有人多的时候她才会炫技。大部分时间,她宁愿随便煮个青菜汤,也不肯好好做饭。
主要还是因为不想洗碗...
顾谨戈的到来无疑解决叶白芷每天最烦恼的事情——今天吃什么?
至于之前为了边界感而搬家的心态,早不知道被她丢到哪的爪洼国了。
肩阔腿长的男人脱下厚重的军大衣,整个人清俊慵懒,薄衫打底,外头套了件粗麻花针织毛衣,手腕灵活地搅拌滚粥,骨节分明。
“醒了?马上就能吃了。”
低沉柔和的男声直击鼓膜,叶白芷笑了笑,很快走近卫生间洗漱。
十分钟后。
茶几上放了两个大瓷碗。
专门用来吃饭的餐桌在这一冬的时间,成了摆放杂物的桌子,不仅有各种野果和食材,就连开封的抽纸都有三、四包,零零散散的。
叶白芷不让别人整理,说是乱得顺眼...
阳台吃饭的位置更不能去了。
短短站几分钟就能把人冻得脑袋疼,这要是真在外头吃饭,那不直接冻傻咯。
坐在沙发上俯身去够粥碗,叶白芷捂嘴打了个哈欠,偏头朝阳台看去...
顿住。
“诶?大鸟?”
“咳咳咳——”
一行南归的飞鸟由远及近,往树林的方向盘旋降落。
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顾谨戈被叶白芷的话呛到猛咳,好一阵没缓过来。
狭长的眼尾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