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谢。”
“真要谢的话,不如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林玉宇盯着地上的麻绳,目光扫视着地上的人。
四周太黑,看不见眼神,地上的人却瑟缩了一下,觉得这位恩公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
地上那位管事愣了神,转而疯狂点头,将这半个月以来遇到的事一字不落地全部交代。
据他所说,在普佛寺大典前两周,得知怡乐公主要在栖雅阁设宴邀客,他们还在辛勤地准备吃食、排练歌舞。
就像每年大典都会做的一样,完全没人料到会出意外。
大典前三日,夜晚。
这位真正的崔管事正巡视厨房的工作,却听见楼上的舞室一声惊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崔管事派栖雅阁的护卫上去看。
总共派了十个,一个也没回来。
他有点害怕,但也没多想,便亲自去舞室瞧。
在舞室,崔管事瞧见了正在试穿舞服的蛮族女人,还有几个说汉话的人。
“你都听见了什么?”林玉宇问道。
崔管事:
“普佛寺大典不得带兵器入内,栖雅阁山高路远,而且当朝权贵几乎都会去,他们说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不能错过。”
“噢……还有,他们说什么,要挟持这群人……还说,会有大用。”
和之前他猜的一样,林玉宇点头,示意崔管事继续说。
真崔管事:“然后我就两眼一黑,被打晕过去了,醒来就被捆在这了。”
他一边说着,旁边还有几个人连连点头附和,偶尔补充几点,但基本上就是崔管事说的这样了。
“二位都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啊?”他问道。
钟绫浅笑一声,轻轻拂走粘在鹅黄襦裙上的灰尘,对他柔声笑道:“崔管事觉得我是谁呢?”
“见这位小姐样貌出众,如此温和又善良,我猜是侯府的那位沈小姐。”崔管事不太确定地小声试探。
钟绫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像一直以来的坚持获得了胜利一般,朝崔管事点头微笑。
崔管事才放下了悬着的心,笑道:“整个京城,也就只有沈小姐如此温婉动人了。”
“温婉动人?”林玉宇在她耳边小声耳语,揶揄道:“真的?”
钟绫悄悄拍了他一下,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侧头捉弄道:“难道不是吗?”
接着她便弯下腰,用关切的眼神询问其他人“大家都好些了吗?”,然后又很贴心地为众人手中的空杯添了水。
就这么个小动作,夸赞她温婉动人的话便没停过。
钟绫故意对着后面的林玉宇回头再挑眉。
“得得得,”他摆手道。
“我们栖雅阁上下二十三个下人,全靠二位相救了!”
几人刚恢复了体力便要朝二人跪下,这阵仗着实吓人一跳。
钟绫连忙将这几个冲她跪下的人一个个扶起来,扶起一个又跪下一个,她愣是将这酒窖里的人扶了个遍。
酒窖里连连发出低声的啜泣,一声又一声,压抑太久的伤感就这么轻轻地释放出来。
“沈小姐,”崔管事半天不肯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有这位公子……以后就是我崔氏一家的恩人。”
钟绫搀着他的胳膊,愣是将半跪在地上的崔管事扶起来,累得满头大汗的同时去看剩下的人,还有二十二个人要扶……
她看着地上的人,内心崩溃……
不对。
她心中一震,瞳孔剧烈收缩。
“一、二、三,”她笑容瞬间消失,面色一沉,“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她抓着崔管事的胳膊突然用力,冷冷地问道:“你说栖雅阁总共只有二十三个下人,加上你吗?”
“对啊,我是管事,当然最清楚了。加上我共二十三个人……哎呦,沈小姐您手劲有点大。”
钟绫立刻松开他的胳膊,崔管事一下跌坐在地上。
她又数了一遍,还是二十四。
右手立刻攀上腰间,摩挲着藏在腰间那把匕首的轮廓,一边扫视人群一边往后退。
“这里,有他们的人。”钟绫在林玉宇旁边低声道。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一直闭眼侧躺在地上的人扯着嘴角笑,解开绑在自己脚上的麻绳。
钟绫一直以为这个粗布服男子是体力透支昏厥过去。
此刻他却轻松地直起腰板,一脚将放在地上的酒杯踢开。
“对啊,”男子带着口音,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守株待兔。”
接着他将手中的那东西奋力往地上一砸。
砰——
爆炸声响起,白烟充斥整个酒窖,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异香。
是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