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
皇帝下令册封太子,这本就是一件众望所归的事情,自从五皇子被贬为庶人,无论哪个派系的人都上书请皇帝赦封储君,原因无它,只剩下一个皇子了,没什么好争的了。倒不如提前向未来的皇帝卖好讨个巧。
今日一日,江浔之都未归府,直到暮色四合,他迟迟归来。
晋朝许久未有太子,六部三司一下子忙碌起来,各种权力事宜交接,以及还要筹备东宫修缮以及太子册封典礼等等,户部、工部、礼部……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但好在,周惟虽无储君之名但有储君之实,这些事情他之前便已或多或少的接触过,交接起来得心应手,这样忙碌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江浔之回来时,一片昏暗的夜色中,唯有清心阁里的透出昏黄的烛光,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这种感觉真好。
江浔之本想走进屋里,但忽然余光一瞥,自己身上还穿着累赘的官袍,乌发高束。于是鞋尖一转,迈进了偏房,沐浴完又净面漱口之后才来到正房。
听到有人推门而进的动静,加之鼻尖嗅到的那股清甜桂花香,许熹言不必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你回来了?”
“是啊。”江浔之阖上门,见许熹言如往常一般靠坐在床榻上,径直朝她走去。
他靠在她肩头,问道:“在看什么?”
许熹言斜睨了他一眼,意思是这还用问吗?
江浔之止不住地笑,呼出来的热气连带着桂花香喷洒在许熹言脖颈上。
许熹言用手杵了杵他的胸膛,“别靠我太近,痒。”
“好吧”,江浔之退开了一些距离,大约离她两指宽,依然很近,许熹言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后,懒得和他计较了。
江浔之忽然道:“今日成暻被册封太子了。”
虽然许熹言不知道成暻是谁的名字,但她知道谁成了太子。
“怎么了吗?”她反问道。
“没什么。”江浔之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也许再过不久,我大概就能清闲下来了。”
“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吗?”
江浔之依旧不明说:“还没想好,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
“哦。”
江浔之带着一股盅惑意味:“我们先做点别的事情吧。”
“又来?!”许熹言有些震惊的看向他,“你怎么这般放.荡?”
江浔之眨眨眼睛,无辜地看向她。
许熹言俯身用力按住他,恶狠狠道:“妖精。”随后堵住了他的唇。
……
三月十八,册命皇太子大典仪式完毕,周惟正式成为储君。
大典后,江浔之曾问周惟,你如今已是太子,日后保不定三妻四妾,三宫六院,尽享齐人之福,那宁氏女怎么办?
这件事本不该由他来管,是他一想到那个女子,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周惟摆摆手道:“这个你不必忧心。她已经换了一个新的身份,她如今是骠骑将军孔延之女,她日后会是我身旁唯一的女人。”
骠骑将军孔延?江浔之想了一下,是那个近年来大出风头、提拔飞速的武官,布衣出身,背景让人难究,他不由得暗道,成暻真是用心良苦。
随后他调侃道:“偷天换日,你竟也敢?”
周惟毫不在意地笑道:“将来有一日我之上再无他人,为何不敢?”
江浔之失笑:“也对。”
谈完了私事,两人将话题转移到公事上。
“江南运河已开凿修建完毕,等反复测量试验之后,预计正式使用约是六月初。朝廷需要派人前去督促,我如今抽不开身,浔之,你可愿替我走一趟?”
晋朝之前的河道有的通济渠、邗沟、永济渠,自江浔之成为内阁首辅,便下令从其分支开凿另外一条河道——江南运河。
此河道从苏州的北门起,向西北穿过漕湖,经太伯渎与江南运河而上,再经阳湖北行,入古芙蓉湖,然后由利港入于长江,以达于扬州①。
甚至可转运其余河道直上京城,如此一来,整个晋朝河道图便可四通八达,顺畅无阻。
里面暗含的利益是惊人且诱惑的,所以周惟只敢交给江浔之来办。
此行将近千里,来回返程约莫也要大半载,江浔之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若他是孤身一人并无不可,而如今他已成婚,有妻有家室。于是他便道:“此事我需得与夫人商量一下。”
周惟点点头:“好”,随后他又打趣道:“难道你还怕你夫人?”
江浔之想说,的确是怕,怕她离开我。
但明面上他还是摇了摇头:“非也,是我不想离她太久。”这句话也是事实。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妻为夫纲,他是她的人了,她的话,他自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