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宜嫁娶纳采,结亲订盟。
天光微亮,许熹言便被唤起来漱口净面,更衣打扮。她昏昏欲睡坐在镜前任她们妆扮。
挽完发鬓后,直到要描眉敷粉了,怜香才拿起一块冰帕子往许熹言脸上一贴,许熹言顿时清醒过来:“好冰,快拿开!”
怜香连忙拿开,轻声哄道:“姑娘醒了就好,等妆扮完再眯一会儿。”随后拿起珍珠粉帮许熹言细细敷上。
等她们折腾完,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许熹言头戴赤金华冠,颈间金镶玉红宝石项圈,一身立领宽袖红绸婚服,衣袍绣有精美的金线吉祥纹,袍身下摆呈现莲瓣状装饰,精美细致,华丽繁复。
她眉如远山,眼眸若春日桃花,胭脂淡扫,朱唇嫣红,一眼望去,惊鸿艳影,仪态万千,让人不由得屏住气息,感受这惊心动魄的美貌。
吉时到,外面传来一阵阵鞭炮声和敲锣打鼓的声音,是江浔之他们来了。
按照惯例新郎迎亲需要催妆,男方那边催了三次之后,喜娘帮许熹言盖上大红盖头之后牵引她到门口。
远在扬州的母舅家早已提前来到许府住下,等着帮许熹言送嫁。表兄立在院门口,见妹妹出来了,连忙半蹲俯下身。
许熹言依照喜娘的指示攀上表兄的背部,由他背她到府门口。
见新娘子一出来,围观的百姓立马热闹起来,锣鼓的声音混杂着话语声,人声嘈杂,许熹言戴着红盖头看不清前方的路,只好一直盯着地面。
她隐隐感觉到一道更灼热专注的视线,她大概知道那是谁了。
表兄在轿前将她放下,喜娘将她扶进轿子里面坐好。
起轿,鞭炮声和锣鼓声同时响起,花轿绕至千岁坊讨“千岁”彩头之后,又在城内转了一圈才前往江府。
落轿,喜娘将许熹言从轿子里面扶出来,把彩球绸的一端交到她的手中,而彩球绸的另一端是江浔之。
江浔之牵引着许熹言小心翼翼跨过火盆,之后走过红毡步入喜堂,喜娘相扶着许熹言站在喜堂右侧位置,三跪九叩首六升拜,因江浔之养父已逝,所以跪的是牌位。最后赞礼者高声道:“礼毕,送入洞房。”
江浔之手执彩球绸引领许熹言前往清心阁,进入洞房之后,他们按照男左女右坐在床沿,一名福寿双全妇人用托盘盛着秤杆,江浔之用秤杆挑起了红盖头,一张桃花美人面显露而出。
连见惯美人的福寿双全妇人都惊讶了一下,实在是姿容出众,与这位才貌双绝的江首辅真是无比般配。
许熹言抬起眼睫,见江浔之一身大红繁复婚服,神采奕奕,越发显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满脸温柔地看着她,眼里全是纯粹的开心,她也不由得勾起了一个笑容。
福寿双全妇人见这对璧人互相对视一笑,也不由得露出慈爱的笑容。
婢女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有铜币和喜糖喜果等物,福寿双全妇人将红枣、栗子、花生抛洒在帐内,一边抛洒一边念念有词,祝福夫妻恩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等。
撒帐仪式毕,江浔之牵起许熹言到桌前落座,福寿双全妇人轻声道:“行合卺礼。”
两人各自端起酒杯挽起对方的手臂,将杯沿对准嘴唇一饮而下,他们靠得太近,仿佛连气息都交融在了一起。
带他们喝完后,福寿双全妇人继续道:“行结发礼。”
婢女拿来一把剪刀,江浔之小心翼翼抽出许熹言的一缕头发与他的扎在一起,之后剪断,将结发放在一个红色锦囊内收好。
福寿双全妇人祝福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之后礼毕,退了出去。
江浔之看着许熹言头顶华冠一身隆重的打扮,知道她此时大约很累:“你先梳洗吧,有什么想吃的就吩咐婢女,我先去前厅宴客。”
许熹言真的又累又饿,扭了扭酸痛的脖子道:“好。”
待江浔之走后,怜香和惜月走了进来,连忙帮她摘下沉重的华冠,脱去厚重的外袍。
脱去累赘后,一身轻松,许熹言真想直接躺在床上,可是那些喜果又硌得慌。她坐在椅上,懒懒吩咐道:“去厨房端些热汤粥食给我,然后备水,吃完就沐浴。”
怜香惜月应答后便去准备了。
太累了,这一天许熹言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而且她一大早就起来了,真的又累又饿又困,感觉自己浑身酸痛无力。
吃完晚膳后,许熹言感觉自己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洁面沐浴,洗去一身脂粉和灰尘。
当她穿着一身红色寝衣坐在镜前,由怜香和惜月帮她绞干头发时,江浔之回来了。
江浔之雪白的脸庞上泛起一层红晕,原本清明沉稳的眼眸此时一片迷蒙,似是很困惑。他坐桌前一动也不动,只盯着眼前的茶盏。
许熹言听到身后没动静了,有些奇怪,转过身看到江浔之一脸呆样,走近看看想问他怎么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