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那个穷书生了。
当许熹言发现她面对的是个酒鬼时,她心中反而没有任何情绪了,只淡淡道:“嗯,你也安乐。”随便敷衍打发他。
许熹言忍不住道:“为何我引来此处?”
江浔之站在她面前,低垂头让人看不清神色,许熹言等了半晌见他不答,便懒得再问,打算抬脚就走,恰在这时,他开口了。
“当年,不是还未到一年之约吗?”他抬头看向她,神情疑惑,语气还带着几分茫然与委屈。
许熹言一听这话,暗道他果然醉得不清,不然以他浸.淫宦海多年的老练沉稳,哪里会说出这般稚气的话。
可是啊,有些人在爱慕的姑娘面前,总是会始终如一,袒露真实的自我。只是现下的许熹言还不知晓罢了。
她点点头,答道:“是啊,可是我想断了就断了。我想看更大的天地,总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吧。”
江浔之轻蹙着眉,不解道:“一定要断了吗?我可以等你,可以只站在你身后。”
许熹言连忙摆手:“别了吧,我耽误不起。”
江浔之眼中的光芒几乎能灼穿人心,他固执地坚持道:“可是六年过去了,我依然是独自一人。”
许熹言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更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我不曾考虑过嫁娶,不喜欢被世俗的繁文缛节束缚,不愿意整日待在后宅为他人生儿育女。我如今只是暂时待在上京,迟早还会去游历天下,到时你待如何?你难道要辞掉官职陪着我到处闲逛无名无份?”
江浔之刚想答道他可以,就被许熹言制止了话头,她继续道:“你如今手握重权,身负重任,在喝醉的时候别说这些话,等清醒之后再说。”
他委屈地道:“我很清醒啊。”
许熹言差点笑出声,掩唇看向江浔之,眉眼弯弯,眼晴黑白分明,莹润剔透,月光之下,她肤白如雪,本就美貌的五官越发生动,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么柔软的外貌竟然会有那么强硬的铁腕。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才是她。
“好了好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这边该怎么出去?”想也知道那名侍女大约不会再过来,许熹言只好问眼前唯一的活人。
江浔之道:“我带你出去吧,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此地较为偏僻,无需担心外人看见。”如今他们二人身份特殊,一个未婚一个未出阁的,若让有心人撞见,凭空捏造些把柄泼人脏水,于他于她而言都十分不利,自然要避嫌。
而且,谁知道半路会不会遇见像章文庭那样的登徒子,江浔之回想起赴宴前看见章文庭勾引许熹言的场景,胸腔里的火气一股蹭似的冒了上来。他忍不住在内心阴暗扭曲地诋毁章文庭,一个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一个姑娘家说话,真是不知廉耻,也不知永昌候是怎么教养儿子的。
再联想到许熹言那些冷淡绝情的话语,江浔之既生气又委屈,生怕她又拒绝自己,连忙道:“当时未能送你,现在就让我送送你吧。”
“好”,许熹言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竟会这样说,一下子心情有些复杂。或许他未醉得透彻,但罢了,就当他醉了吧。
两人一前一后在平铺着青石的小道上行走,江浔之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心酸又凄楚地想,他们这样也算是团圆了吧。
团圆,经年之后他与她的第二次团圆。
月光照映之下,江浔之的影子被拉长触及到许熹言脚下,与她的影子汇合到一起。某种程度上,他们的的确确是团聚在一起了。
快到宫门附近,江浔之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许熹言道:“从这条路走到尽头再拐弯,便能看见宫门了。”
许熹言点头道好,随后与他擦肩而过,径直朝前方走去。江浔之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