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之从芙蓉畔出来,一看见临墨便问道:“我今日这身装扮如何?”
临墨有些无言,在出门前大人不是问过一遍了吗。但他还是狗腿的奉承道:“很不错,非常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大人穿上这身衣裳简直赛神仙。”
江浔之知道他在拍马屁,但也只是睇了他一眼,懒得多说。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他与采菊轩那头牌度玉相比如何,可他一贯不想在人前剖白自己。
两人一路来到百味斋,选的厢房正是许熹言午时用膳的那间,侍者进来招待,临墨麻溜地将一串菜名报了出来,与许熹言她们点的菜式完全相符,一字不差。
待菜式上全之后,江浔之随手挑了一碗山参鸡汤,浅尝了一口,他点了点头,果然不错。
她的品味果然不错。
说实话,今日与她见面,他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来的,毕竟她当日说了那样的话,他不可没被伤到,但他还是来了。
或许从某一时刻起,在连江浔之都没发觉的时候,许熹言已经深深地烙印进了他的心里,想要剔除,需要割肉放血。而江浔之不愿剔除。
尊严?那又算什么。
……
江浔之用完晚膳后,便回府处理公务了。二皇子那边不停地传达各种消息过来,他今日是特意抽空前往芙蓉畔一趟的。
许熹言的近况他日日都有耳闻,孤独寂寞。
尽管有金银珠宝、美酒佳肴、豪门大宅,手握无上的权利,如果他愿意,甚至还会有佳人相伴。
可他不需要,或者说已经腻味,一路走来,他只觉得内心始终是空荡荡的。
望着眼前的公文,他索性两手一摊,懒得理会。闭上眼睛开始理清自己的思绪。
片刻之后,江浔之整理好情绪,开始处理公务。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要求,不要让情绪困扰自己太久,思索一刻钟,若是还不能想明白或者释怀,那便当作全然未发生过,将精力专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江浔之看到那一摞关于周惟的信件,不禁感到头疼,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他决定先看那部分没有盖章的信件——那是关于周惟的私事。
他准备打开信封的时候,其实是有一点心虚的,毕竟窥探友人隐私…咳……他也是为了大局,大局为重,不容一点错误干扰。
信中写道:二皇子周惟与那名姑娘的关系不再如以往那般剑拔弩张,水火不容,已经能和平相处了。
江浔之正不由得感叹友人好事将近,便看见下面一段话,顿时怔住了。
——二皇子出城周转公事,那名姑娘伺机从客栈逃跑,被找到时对方已经乘船扺达钦州。二皇子气急败坏。
看到最后一句话,江浔之真的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好事多磨。他只感叹了这么一句,便将此事放下。埋头开始严肃认真地处理公务。
深夜子时。
“叩叩”,临砚推门而入,“大人,茶泡了。”
江浔之几乎每晚都会熬夜处理公务,临砚也会适时为他备上一壶醒神的茶水。
“放那里吧。”江浔之淡淡道。
“是”,临砚退了出去。
三月之期将至,成暻那边已经开始收网,接下来便是攘权夺利、腥风血雨的明争暗斗。
江浔之忽然觉得有些累,他端起茶盏一边慢品一边观望着夜景。夜色沉沉,周遭寂静无声,月光银白如水,独自照亮黑夜,一切都显得苍白而冷清,让人莫名心生凄楚之感。
对于他来说,孤独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身处高位,本就高处不胜寒。
……
许府。
这日,酒坊的老板常忻递信许熹言,道之前按照她所描述的酒水勾兑之法,经过老师傅们的多次尝试,已经调配出了几种口感味道尚佳的酒,请她前去一试。
许熹言看完信后,立马乘车赶往酒坊。
午时日头炙热如火,阳光穿透树影映照在大地上,泛起一片金黄色的光晕。
一座古朴的酒坊静静地屹立在村边小路旁。门前有一片宽敞的场地,铺满了粗糙的卵石,细碎的尘埃在微风中舞动。酒坊的墙壁是用土垒砌而成,虽然朴素,却可见历史的悠久。
穿过门廊,便能看到酒坊内部。一台巨大的石磨高高矗立在正中央,两名精壮的汉子正用力转动木制的磨盘,嘎吱嘎吱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两旁是一排排整齐的木桶,盛放着发酵中的米酒。微微泛起的酒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角落里放着一个火炉,炉上燃烧着熊熊的篝火,将酒坊点缀得温暖如春。一位老者正在操持着,手法娴熟。旁边是一排排精心制作的酒坛,散发出阵阵木香。
墙角堆放着一些干燥的谷物和草药,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一位妇人正在细心地整理着这些材料,这里充满了勤劳和自然的气息,仿佛时光在这里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