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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怕是有心事。”师父拿着佛珠,对他微微俯身。
“师父,我……我心上人病了,病得很严重,什么药都吃了,就是不见好,特此来求佛祖开恩,救救她。”
师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每日来求安康的人并不少,施主倒是个运气极好的,今日居然只有你一人。求佛消灾并不很难,只要施主心怀真诚,心地善良,顺着这台阶,三步一台阶,一阶一叩首,叩满三千六百阶,其中心中默念所求。跪到佛祖面前,站拜三拜,跪拜三拜,上香,默念所求。如此之后,再在纸上写下,用佛祖面前的烛火烧成灰烬,放进锦囊,贴身放在那人身上,不出几日便会有用了。”
“多谢师父。”宫远徴微微点头,抬头看了眼高处云雾缭绕的庙宇,把大氅脱下,递给绿玉侍,“你就在这里等我。”
“……是,少爷当心。”
早上的寒风凛冽刺骨,宫远徴却一点都不在乎,按着师父说的话,虔诚地叩拜。
宫远徴这一生,除了年少不懂事,平日里从未信过神佛。一向觉得人病了吃药就会好,人受伤了涂药便能痊愈。那些神佛鬼怪,不过是那些人闲得无聊,编出来打发时间,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足以让人信服。
可是现在……
他愿意相信佛祖是真的,只要虔诚地祈祷,佛祖就可以保佑他的阿茉平安健康,可以让她快些好起来。
他真的太害怕了,如果失去了阿茉,他会疯掉的。
他可以用自己的命换阿茉的命,只要阿茉活着就好了……
宫远徴快到了黄昏时分才走下来,脸色被冻得苍白。
绿玉侍惊呼一声“少爷”,连忙把大氅严严实实裹在他身上。
“我们回去吧……”宫远徴话说完,还没走上几步,身子就不受控制地一歪,晕了过去。
“少爷!少爷!!”
“少爷!少爷!”婢女欢天喜地地跑进宫远徴的房间,“那个锦囊果然有用!小姐开始退烧了!”
“当真 ?!”宫远徴一口气把药闷下,掀起被子就要下床,被宫尚角拦住了。
“你这下应该要放心才是,好好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再去照顾阿茉。而且,你也要协助我,做些事情了……”
宫远徴的眼睛亮亮的:“这简单,是什么事?哥哥尽管吩咐。”
宫茉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看到宫远徴从小到大对她的陪伴,对她的付出。
看到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饭喝汤,好声好气劝她再多吃一口,就带她放风筝;看到他在药馆,给她研磨哄她吃药的草药糖;看到他在书桌前给她制作琵琶,在木头上刻出了精致好看的花纹,在要打磨的首饰图纸上改了又改;看到他举起不够高的她,让她伸手就能摘到树上的果子;看到给她做她喜欢的灯笼,哪怕自己的手被坚硬的竹子划破,也只是不在意地抹去,看到她拿着灯笼欢喜的模样,他的眉眼也褪去了平日里的生人勿近,染上了只对她才有的温柔;还有,被她说了重话之后,那委屈的模样……
宫茉徴鼻子一酸,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似乎有一个人正看着她。
“……阿茉,你能听见哥哥说话吗?”
宫茉徴没有回答他,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宫茉徴恰好卡在了中间,头痛得不行,想是累极,只看了他片刻,就又缓缓闭上了眼,一颗泪从眼角滑落,宫远徴用手帕给她擦去泪痕,两只手轻轻握住宫茉徴的。
又过两日,宫茉徴彻底退了烧,也清醒了,还会主动下地走走,只是宫远徴来的时候,她都是懒懒的还在睡。
本来宫远徴是打算寸步不离守着她,无奈宫尚角找他议事,只得交给婢女。
宫茉徴醒时屋外正飘着小雨,从里边往外看,好像飘着一层白纱。
“小姐,您醒了!太好了!来,喝杯热茶。”婢女给她倒了杯茶,塞进她手里。
“……哥哥呢?”她润喉清嗓后,由婢女服侍着梳妆打扮,一抬眸,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也不是不能说,您还没好全呢,本不该操心的。”
“你说吧。”
“……好像是云为衫姑娘被劫了牢,执刃大人把角公子打伤了,徴公子……好像也受了伤,此刻,应该都是在角宫呢……”